少女的祈祷
想过平常人的生活。” “可是在威尼斯,你说你爱我——” “我为我的年少无知感到羞愧。”艾德加低下头,眼眸中的情绪,苏菲再也看不到。可他的语气却分明还是平静的,只有不经意间在身侧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我已经把这件事忘记了。如果殿下您能够原谅我的冒犯,也请把这件事忘记吧。” 苏菲惨然一笑:“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告诉你的原因。” “……我想我该走了。很抱歉,殿下。”从始至终,艾德加没有一次肯称呼苏菲的名字,“再见。” 苏菲沉默。 她并没有转身,少年离去的脚步一声一声,像是踏在她的心里。 当那些照片送到公爵夫人卢多维卡手中时,她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并不十分满意——于是弗兰茨•汉夫施丹格尔再次被请到帕森霍芬,为即将出嫁的马蒂尔德补拍。 这一次随同他前来的,是学徒拉尔斯。 “汉夫施丹格尔先生的儿子怎么没有来?” 苏菲已经渐渐跟拉尔斯熟悉起来,“上一次不是他来送照片的吗?” “哦,殿下,”拉尔斯回答道,“他回到了帕尔的城堡整理行装——明天他要出发去亚洲了。” “……去亚洲?” “是的,殿下。”拉尔斯点点头,“这是汉夫施丹格尔先生的意思。” 去亚洲……去亚洲! 苏菲恍然间想起,那一天艾德加道别时说的,分明不是“auf wiedersehen”,而是“Lebe wohl”。 Lebe wohl…… 不是再见,而是长时间的分别,或者……再也不见。 那不是乘坐马车几天就能够到达的维也纳,也不是在海上漂泊几周就能够到达的不列颠,那是万里之遥的另一片大陆。 如果他真的就这样走了……不,她绝不能让他就这样离开! “……殿下?” “哦,没事。”苏菲勉强笑了笑,“谢谢你,拉尔斯——上次我在汉夫施丹格尔先生的店铺里看到你拍摄的照片了,很不错呢。” “真的吗,殿下?”得到夸奖的年轻人兴奋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伸手摸了摸鼻子,开始自言自语,“能得到您的赞赏,我简直太荣幸啦!啊,这真不可思议……” “妈咪,我想出去骑马,三个钟头——不,两个钟头就回来。” 送走汉夫施丹格尔先生,苏菲找到了公爵夫人卢多维卡。 “现在?”卢多维卡愣了愣,“苏菲,我当然知道骑马有助于保持身材,可你也不能学茜茜那样,整天都骑在马上——” “一个半钟头。”苏菲说,“妈咪,我绝不会耽误晚餐的——” “很抱歉打扰您,公爵夫人。” 沃尔芬急匆匆地走进房间,站在门口的地方行礼,“哦,殿下,”她对苏菲点了点头,“乔安娜她刚刚晕倒了——” “什么?!”苏菲大吃一惊,“怎么回事?” “她这些天一直在发低烧——” “不可能!”苏菲打断了沃尔芬的话,“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乔安娜她不准我告诉殿下的,而且……” “而且什么!” “她的尿液中,出现了血迹……” “我去看她!” 苏菲急匆匆地跑下楼梯,不小心被裙角绊住,身子一矮歪在楼梯的拐角处。“嘶——”她抽了口气,几乎疼得站不起身来。几分钟后,她才强忍着疼痛站起,走到男爵夫人的房间。 乔安娜依旧昏睡着,呼吸均匀——习惯了她的唠叨和提醒,面对这样安静的她,苏菲第一次觉得别扭,甚至,害怕。 乔安娜,原谅我——苏菲握着男爵夫人的手,她的手很大,无论冬夏,总是比一般人温度高一些,此刻却微微有点冰凉。她的掌心纹路极多,繁密地交织在一起,据说这样的人,总是要更加劳累操心。 “我不该生气,不该故意不理你……”苏菲觉得脸上湿湿的,“乔安娜,这都怪我……” “不,殿下,这不是您的错。”苏菲蓦然间抬眸,正正对上男爵夫人温柔的褐色眼睛,“我亲爱的小公主,您永远不需要为了我而自责。” “乔安娜……”苏菲唤了她的名字,后面的话却被堵在喉咙里。 “殿下。”乔安娜用手帕抹去苏菲脸上的泪水,“您不用伤心,我们每个人,都会回到上帝那里去的。” “你……”苏菲开口,语音却模糊成了呢喃。 医生已经来过,他的话,与乔安娜如出一辙。 “很抱歉,殿下,”菲舍尔医生垂下眼睫,不忍直视小公主希冀的目光,“男爵夫人的肾脏出现了衰竭……” “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苏菲拉住菲舍尔医生的袖口,“我们家里每一个人都是您治好的!” “我很惭愧,殿下。” 菲舍尔医生摇头叹息,“我无法抗拒上帝的传召……” “那么,”苏菲抿了抿唇,“乔安娜还有多长时间?” “几个月,或者,几年。” 菲舍尔医生轻声说,“如果有奇迹出现的话……” “小公主,您一夜都没有睡吧?”男爵夫人微笑,“您看,天都已经要亮了,如果您再不去休息,我会因此而感到愧疚。而且,”她顿了顿,“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好。”苏菲从椅子上站起,右脚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的身体僵了僵。她冲着男爵夫人弯了弯嘴角,“那么,你好好休息。有事的话,记得让沃尔芬告诉我。” 苏菲走到城堡外,太阳已经升起,阳光有些刺眼,她不自觉地伸手去遮挡。整个人似乎都僵硬得如同雕塑一般,头痛得像是被重锤敲过,身体疲惫到极点,精神却异常清醒。 她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却依然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苏菲从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