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磕头道:“父皇,儿臣心里害怕,几日夜睡不踏实,一直不知道该不该将此事禀明父皇。” 皇帝凝眉:“小五,无需害怕,说来给朕听听。” 周应书先是咚咚咚得磕了三个响头:“父皇一直教诲,儿臣与众位兄弟姊妹应该友悌,儿臣早些年性子有些不好,与众位兄弟姊妹有些嫌隙,父皇念我们年幼打闹也未苛责。可是父皇,如今宫里有人要取儿臣性命,儿臣害怕得彻夜难眠!” “是谁要取你性命?” 周应书挤了两滴眼泪出来:“儿臣不知,也不敢随意猜测,只知那人先是让人推我下水,溺毙不成又下毒谋害,何延益只是被冤枉的替死鬼,真正的凶手还藏在深处。” 皇帝打量着周应书,问:“何延益当真无辜?” “儿臣已经查明,何延益那日现身儿臣落水的池边,是有人诓骗他去的,儿臣中毒那日,贴身婢女映荷与何延益一直在一处,何延益根本没有时机下毒。” 皇帝沉思了片刻,对周应书招了招手:“小五,你过来。” “父皇……”周应书跪行到皇帝的膝边。 皇帝伸手摸了摸周应书的头:“不觉间,小五也从小丫头长成了大姑娘,朕,是真的老了。” “父皇?”周应书不解皇帝此话何意,但直觉有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只听见皇帝又说:“近日,林将军给朕上奏,南境大捷,其子林致琦不日便会回京,你与林致琦定下婚约也已有五年,也该成婚了。” 不!大可不必! 周应书赶忙说道:“父皇,此事不必如此着急,我与小林将军已经多年不曾见面,二人脾性也许不那么合适了,此事我觉得应该从长计议。” 皇帝的声音重了几分:“小五,这是皇命。” 天子之威,周应书被震慑得说不出话。 原本想着找不出凶手,先把何延益给捞出也行,顺便把水搅浑,没准浑水之下还能摸到幕后真相,没想到皇帝直接一招釜底抽薪,把周应书打包嫁出去,离开皇宫了,总没性命之忧了。 好家伙,果真姜是老的辣,她还是太嫩了,算计不过。 周应书此刻懊悔不已。 这桩婚事已经定下多年,板上钉钉。 看看三公主和四公主的婚姻,便能知晓,儿女婚事只需如皇帝的意,不需如儿女的意。 况且当初赐婚的时候,原主周应书是十分满意的,如今自己若贸然提出拒婚,必定会引起怀疑。 周应书思虑再三,拒婚是不明智的,但她可以提要求啊:“父皇,能否恩准,何延益作为陪侍,随我出宫去。” 这个世界,对于周应书而言,去哪儿又不是去呢,无非都是走一步看一步。 重要的是得把何延益看住了,何延益才是她穿越过来以后第一重要的任务。 “你如此看重何延益?” 周应书看着皇帝意味不明的神色,摇了摇头,说:“父皇,何延益,只是个奴才而已。” “好。” 皇帝舒展眉头,没再追问。 何延益被放了出来。 五公主中毒之事,查出来是因为误食了两种相克的食物而引起的食物中毒。 何延益作为奴才,有失职之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打了十杖后,被抬回了诏福宫。 周应书也突然病了,一场风寒,身体像被掏空,整日昏昏沉沉只想睡觉,饭也用得很少,总觉得精神不济。 这日恍惚之间,周应书隐约看见有个人影在自己床前。 “何延益?” 那个身影闻言一滞,转身疾步离开了。 周应书以为是自己睡迷糊了产生的错觉,后又问了映荷,自己休息期间可有人进过自己的房间,待得到映荷否定的回答之后,周应书更肯定是自己看错了。 想起何延益受了杖刑也已经有四五日,不知道恢复得如何,便去瞧了他一眼。 屋子里面的血腥味已经很淡了,倒是药香味充斥鼻尖。 “殿下。” 何延益原本趴睡在榻上,瞧见周应书,想爬起来,被周应书制止了。 “你可少折腾吧,躺着别动。” 周应书问道:“人果然还是得长点肉,抗揍。你看看你,才不过打了十杖,这么多天了还没恢复过来。” “殿下说得极是。” 周应书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突然问道:“何延益,你的愿望是什么?” 何延益不解地看向周应书:“殿下,奴才只想活着。” “人当然是要活着,但是你想怎么活着?” 何延益垂下眼眸:“殿下,奴才不敢想。” 周应书在黄泉的那三百多年里,偶尔会想,如果自己能活着,会是活成什么模样? 会像寻常人家的姑娘长大,嫁一个如意郎君,生儿育女吗? 那个时候,连活着都成为了一种遥不可及的梦想,甚至是痴想。 “那我来替你想一想。” 何延益看向周应书,她的眉眼很浓,整个人犹如一轮热烈的小太阳,灿烂地闯入他的生命里。 周应书说:“你要活得平安顺遂,得贤妻,生孝子,有良田几亩,日出作日落息,儿孙绕膝,无疾而终。” 何延益沉默许久,良久方说:“殿下,奴才此生,都不会有妻,更不会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