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老头
芭布拉感觉有水汽往自己脸上扑,像是在穿过一道水帘。
当她睁开眼,映入眼中的是一连串连绵起伏的小小丘陵。
丘陵上绿意盎然,大多数是苍翠的高大松树。芭布拉很快就辨认出这是黑松林的另外一边。
近得好像临时计划要去野餐。
就是身边的几个人一个比一个奇怪。
布鲁斯奇乖巧带路,指了指天上。
“在哪里?”她把手放在眼睛上面,“在天上?”
一望无际的天空,看一眼就快要瞎掉的阳光。
“不是,有幻术。”
利用光学原理,加上了一点点神奇的魔法,这座塔虽然就在他们面前,却看不见。
不过可以摸得着。
布鲁斯奇摸索前进,转了一大圈:“啊,门在这里。”
芭布拉食指和拇指捏成一个圈圈,放在眼前,一座通体洁白的高塔出现在圆圈之内。
马维斯从腰间的武器袋里抽出一卷泛黄的牛皮纸。展开之后,赫然就是眼前法师塔的平面图!
大家肉眼估测了一下,和地精给的平面图上差不多,就是那洁白如雪的材质看上去感觉有点眼熟……
那不就是用来修筑法师们心目中的圣地白塔所用的月荧石吗!
因为珍贵无比而被视为白塔的象征,结果黑法师还真的也拿月荧石建法师塔。
奥兰纳斯一下受到了众人的瞩目,他若无其事地看了回去:“怎么了?”
大家一起摇头。
他指向平面图用粗糙的线条将最底下的第一层概括成一个小方块的边缘,那里用通用文写了一个“门”字。
“这么看进入的‘门’就直接开在第一层,应该很容易找到。”
布鲁斯奇:“不,用不着这么麻烦。”
他直接抡起两只手,用手腕处的金属手铐“铛铛”地敲墙。
“开门!我知道你醒了!”
随着这句话,空气中泛起细小的涟漪,一扇古老的木门出现在他们面前。木门上自然形成的纹路与老人脸上的皱纹极为相似,下一秒,下方的纹路就舒展开了——门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吵什么吵什么,你赶着要去跳冥河?”门努力睁开缩成一团的眼睛,苍老的声线说出的却是直接的攻击,“还是你老板终于死了等着我开门给他送行?”
“跟你说的差不多,不过比起这个,”布鲁斯奇无视了门的一系列挑衅:“我要去四楼。”
“哈,你也只能去四楼,”门恶意地笑起来,它的视线一一扫过他身后的几人,在经过芭布拉和她身后的骷髅的时候稍微停了一下,“带人进去需要登记。”
它整张脸都用力地皱了起来,然后从“嘴”里吐出了一卷羊皮纸。
布鲁斯奇朝他们扬了扬下巴:“喏,这就是这座法师塔的看守者,没有名字,我们都叫它‘门老头’。随便登记一下就行,反正也没有人会看记录。”
“里在芳森么狗屁!”门老头含糊不清地口吐芬芳,“给窝认真地登几名字!”
芭布拉举起手来当第一个勇士。她抓住羊皮纸往外抽,想拉出一截给大家登记,但是才抽出一点纸就卡死了。
“后面卜西汉。”
“为什么不许看啊!”
“里美由查访客记录的权限。”
“好吧,那我不看了,”芭布拉没太在意,“那怎么登记呢?我没有带笔诶。”
“用里的魔力啊。”
芭布拉老老实实地往皮纸里输入魔力,细小的魔力涓流一进入羊皮纸中就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禁锢住,芭布拉的名字就留在了纸面上。
“嗯?你也是他的学徒啊,我现在为你解锁权限,”门老头眨了眨眼,“还是第一次看见你,不错,我第一次吃到这种构成的魔力,你想不想跟我打个赌——”
【别答应他,他每次都用帮我看门的赌注跟我赌,身上一穷二白。】布莱多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身后。
芭布拉立刻摇头。
“哦,那好吧。下一个。”
门老头吞进写有芭布拉名字的羊皮纸,同时吐出了另一块空白。
奥兰纳斯坦坦荡荡地写下了“奥兰纳斯”的名字,门老头似乎完全看不出这帮人复杂的成分,继续喊下一个。
一一登记后,门老头才表示了满意,然后自己往后一撇,让开了进门的通道。
布鲁斯奇进门之后就迫不及待地跟他们分享:“门老头好像是那个人打赌赢回来的,据说它要帮他看门五百年。”
门老头不高兴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不是五百年,是四百五十九年!”
进门是一排小小的隔间,根据布鲁斯奇的说法,这是学徒们写作业和报告的地方。
“学徒对那个人来说就是不需要充能的魔像,能自动发展的课题以及没有感情的刷题机器。”他凝视着那个沉默陪伴着他无数个夜晚的座位,“杰克告诉我从来没有像他一样和善的黑法师,从来不会体罚学徒,可是……”
“可是他会连着一个月给你灌振奋剂,不眠不休地为他工作,到最后我感觉我已经不再是人类,而是一具行走的僵尸。”
比起那些死在法师塔的学徒,他确实是个幸运儿。
但他也无法忘记那些无法入睡的日子,课题的压力和黑法师冰冷的眼神成为了他无法逃离的梦魇。
布莱多恩很气愤:【他摆着张臭脸什么意思!学徒不就是这样用的吗!!我每个月会给他们放半天假的啊!】
奥兰纳斯稍微有一点好奇:“你们一般都会研究什么?”
“……很多,总之都是那个人给我们的课题,实验设计一般也是他,我们只要负责实验和报告就行。当然如果是重要的研究,他一般就自己来做了。”布鲁斯奇琢磨着他的语气,“您对他的研究感兴趣?往里走就是实验室,实验报告应该都还在。”
再往里走,门老头打着呵欠,在他们到达门前自发地打开了。
空旷的实验室里只剩下了落满灰尘的桌椅器具和蒙着白布的大型器材,仿佛下一刻它们就会掀开白布,摇摇晃晃地朝着他们走来。
再看到这些,布鲁斯奇下意识地感觉自己身上某个地方隐隐作痛。
几人各自散开,寻找自己更感兴趣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