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站在分岔路口,三人手持羊皮地图,一头雾水。 “该往左?” “还是右?” 李拈花叹气:“这个图跟鬼画符似的,真是难为梅心了。”要画出清晰明了的地图不容易,但要画出手上这幅图也非常人能做到。眼前两条路十分相似,一眼望去皆是不见尽头,看不出个所以然,李拈花将图合上:“要不咱们问老天?” 何辛歪头:“怎么问?” 她走到路边,拔几根节节草:“古有蓍草问卜,咱们就来个节节草问路怎么样?” 李如仙:“如何问法?” 李拈花在路中间画一条线:“等下我将草抛上去,落在左边的多,咱们走左边;落在右边的多,咱们就走右边;落在线上的不算。” 李如仙翻个白眼:“你这比我闭着眼选一条,还不靠谱。” “当然靠谱,这可是老天选的。行了,看我的。”她扬起手将节节草抛下,节节草落地,尚未来得及细数,小狗羊癫疯似的上去逮着草杆又扑又咬,没多会儿连地上画的线也抹平。 看着兴奋的小东西,李如仙一脸好笑:“你说说,现在老天是个什么意思?” “你个狗东西!还不如别回来,就会添乱!”李拈花拎着包裹甩上去,小狗拔腿就跑。“你给我站住!一日不揍,就上房揭瓦是吧?” 她追小狗而去,何辛瞅着跑开的一人一狗,很是为难:“现下怎样办?在这里等,还是跟过去?” 李如仙耸耸肩:“跟上吧,老天已经给出暗示,比她那个野草问路不可靠多了?”于是两人追着那一人一狗,踏上其中一条小径。 “狗东西,有本事,你永远别给我追,追上。”李拈花气喘吁吁,撑着腰直不起身,狗东西在三五步外得意洋洋地朝她甩尾巴。她敢肯定,它是故意的!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但狗东西偏偏不远不近地吊着她,时不时回来绕她跑两圈,仿佛嫌弃她跑得慢。 “别,别管它了。”追上来的李如仙与何辛亦是跑得满脸通红,大口喘粗气。 “我快,热死了。”何辛抬头看眼头顶纹丝不动的太阳,可怜兮兮道,“从,从来不知道,太阳也能这般讨人厌。临仙山的太阳从来都是,温柔和煦,这玩意,恨不得把咱们晒干似的。” 李如仙抹一把汗,拎着袖子扇风:“人间是有四季之分的,目下快进入夏季。”她探探头,“前面有座茶酒棚,咱们去坐一坐,再跑下去要人命。” “茶,茶棚,我要喝水。”不等李拈花出声,何辛头也不回地奔过去,那架势十头牛也拽不住。 临近日中,行人都急着寻个歇脚地,茶酒棚虽不是脚店,这个时段却也迎来了些许人客。五张桌子,四张坐了人,李拈花三人刚好将最后一张空余的桌子坐了。 茶酒棚简陋,桌凳皆摆在屋外,顶上支一顶帐篷了事,无法隔绝热气。隔壁桌子坐了三名大汉,个个喝得脸如猴屁股,兴奋得很,划拳斗酒、大声吵嚷,恨不得将摇晃的篷顶掀了,叫整个场地平添几分蒸腾热意。 小二端上茶碗,三人牛饮干净,方才觉得凉快些,半条命给续上了。 李拈花拿出地图,点住其上奇奇怪怪一处黑团:“我们应该在这里。旁边的大黑团是小镇,小镇右手边的三角该是树林,林里的鬼脸多半就是咱们此行目的地。” 李如仙点头:“那咱们歇会儿就走。” “要不要去小镇买点东西?”何辛问。 李拈花:“先去目的地探一探,离小镇不远,日后需要再来买不迟。” “也好。” “狗东西回来了。”李如仙朝她身后挤眉。李拈花回头,就见狗东西乐颠颠跑回来,口中衔几枝花。“哟,还知道借花献佛,讨好你来了,没白养。” 李拈花哼笑:“算它识相,既知道错了,我就不与它计较。”话音落,狗东西跑到跟前,不客气地跳上她膝头,将花束丢下,衔一枝给她。李拈花佯作生气:“别以为给朵花,我就会放过你。”小狗再衔一枝给她。 “两朵也不行!”依旧板着脸。 小狗再衔,直至将所有的花都衔给她。 何辛打趣:“小东西太偏心了吧?咱们一朵没有?” 李拈花口中道:“几朵野花也稀罕?你要,都给你。”嘴角却渐渐扬起。 小狗发出呜呜呜声,在她腿上蹭两下。 “它不让呢。” 李拈花心情大好,伸手欲抚摸小东西脑袋,小东西抬起前爪抱住自己脑袋,又向她作揖,而后再抱住自己脑袋,似有所求,而非害怕求饶。 “它说什么?”李如仙好奇。三人都出自临仙山没错,但与小东西沟通的本事,只有李拈花有。从小,她便能与山里的小鸟、松鼠、麂子们玩到一处,不知是李氏本支的天赋,还是她自己的天赋。原本,与灵兽沟通该是她的本事,但恰因为出身第七峰,成日里与畜生们打交道,被人骂牧兽人,李如仙对于学习驭兽,十分抵触。 就见李拈花垮下脸,没好气道:“你这个狗东西,还以为知错了,却又是使唤我来了,没心没肺!鬼才理你!”小狗使出杀手锏,将下巴搁在她腿上,一双水汪汪大眼睛瞅着她,嘤嘤哼唧。“别装可怜,叫人以为我欺负你,还没揍你呢!”她扬手。 小狗哼唧得更大声,引得旁桌侧目。 李拈花捂脸:“行了,给你编,给你编,赶紧住口,别给我丢脸。” 她不情不愿地拿起花枝编弄起来,少时,野花枝变成花环。李拈花将花环戴在小狗头上,小狗高兴地叫两声,扑到她怀里蹭一蹭,而后跳下地,心满意足地跑了。 “不会看上哪家小母狗了吧?”何辛道。 “谁知道,狗东西。” 小径上,小狗与一人错身而过,李拈花将目光转移到来人身上。一名与她们年岁相仿的女孩,背一只竹篓,看起来普普通通、无甚寻常,除了那一身灰白相间的道袍。 “她穿道袍。”李如仙提醒。 李拈花小声告诉她:“我注意到了,许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