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折
书珞亦在场,如若慧空方丈布局的消息一旦被泄露,乔书珞的事他们又知道多少。
他的手掌缓缓用力,捏紧了手中的奏折。
这奏折是吏部尚书宁卓嵩上书,看来得先确定一番他对乔书珞的秘密之情多少了。
皇上并不知道顾怀远心里的这些想法,继续问下去:“顾卿,这奏折的后面所提安抚北蛮的做法,依你之见,是否可行?”
顾怀远压下在不经意间冒出的狠意,再次若无其事地翻开奏折扫阅一番,还不等阅罢,冷哼着“砰”地一声合上了折子:“北蛮使团在大齐的土地上遇袭我们固然理亏,但此事是山匪所致,齐国可以歼灭山匪给北蛮一个交代,但退兵二十里的要求微臣不能应,整个大齐的将士和百姓更不允许微臣应。边关将士不知需浴血奋战多少日夜才能将战线向前推进五里地,怕不是宁尚书是文臣,没亲眼见过疆场惨烈,才敢这样一开口就退兵二十里。”
皇上并不表态,只是又指着奏折说道:“可宁尚书的奏折上有一事说得不错,北蛮今年野心卷土重来,边关开战一触即发,眼下出了这样的事,若不能安抚好北蛮使团,边境怕是又要开战了。”
顾怀远却看得明白:“我们若退兵二十里,北蛮占得先机后更会得寸进尺,寻机开战。北蛮若早有此心,就算没有山匪一事,边境都将会有一战。但不论怎样,退兵二十里,绝无可能。”
皇上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朗声赞道:“顾卿所言甚是!大齐将士好不容易打下的疆土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拱手让人,就算真的开战也绝不能让出一寸山河!”
乔相和顾怀远俯首,恭顺地听着皇上慷慨激愤。
皇上转过身来,抬手拍在顾怀远的肩上,满含期待:“顾卿,在我朝与北蛮一事上朕向来只信得过你,此事绝不可能这样轻易过去,后面还得靠顾卿了。”
顾怀远双手抱拳:“臣,定当不辱使命。”
皇上今日将顾怀远叫来归根究底也只是为了这道宁卓嵩递上来的奏折,有些事虽然不方便告诉他,但该明确的态度还是得先透露给顾怀远才行。
“天色也不早了,你如今是有家室的人,就算公务再忙还是要早些归府才好,免得珞儿那丫头在府内担心,朕便不留你了。”
顾怀远今夜本就与乔书珞有约在先,听皇上放他走人,便也不多想,径直告辞离宫。
待他走后,皇上又揪出些折子对乔相叮嘱一番后,也顺带着找借口一同遣走了他。
烛光微曳,偌大的议政殿中只剩这位九五至尊形单影只的身形,在火光下显得分外疲惫。
皇上倚坐回椅子上,一手捏了捏眉心,另一只手拎起那道宁卓嵩递上来的奏折敲了敲桌案。
下一瞬,就有一道黑影从房梁之上一跃而下,恭恭敬敬地跪在皇上面前。
皇上清了清自己略微有些沙哑的嗓子,犹豫良久,才吩咐道:“给珞儿那边传话,让她去定北侯府的书房中好好查一查顾怀远的来往信件。”
“是。”暗卫当即应声。
“哦对了,再给她提醒一下。”皇上揉了揉眉心,不紧不慢地补充,“她已经,很久没有向朕汇报顾怀远的异动了。就这些,去吧。”
“臣遵旨。”
话音刚落,黑影从面前消失,步履轻点闪出了殿内,隐入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