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话,实则还颇有些试探的意味,遂斟酌了一番,将自己中.药,又被不怀好意的女官带走等事情隐下了,只说:“确实是如此,我有些喝多了,认不清路了。”
这一声毕,接着又是漫长的无言。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出去。”
李临舟打破平静道。
音调不高,平淡的话语间却透露着令人无法违抗之感。
池霜求之不得,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她低眉敛目,毕恭毕敬道了声是,快步离开了宫殿。
待已离开了几里地之后,她也终于舒去了胸中的那口气,靠在冰冷坚硬的廊柱,惊觉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衣衫紧紧地贴着皮肤,一阵冷飕飕的风刮过,她不由得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
池霜这一觉睡得黑甜。
她是被一阵女子说话声吵醒的,她用被子蒙住耳朵,可奈何屋外的声音似是不愿放过她一般,直直地钻入她的耳中。
“……我听闻昨日宴会上九公主似是有些不适,我一直忧心至极。我本该早些时候便来探望,奈何一直抽不出空,这才一直拖在现下,九公主可莫要责怪我。只是不知,九公主如今可感觉好些了?”
忽然,一道娇笑声从外间响起。
“多谢王妃挂怀,我家公主回来歇息一觉便好了。”
是碧珠的声音。
“如此便好,我这颗心也算是落回了肚里,”温玉容挤出几滴泪,眼角微红,又用帕子轻轻拭了拭眼角,睨了一眼身后那一排打头的婢女,“翠儿--”
翠儿会意,脆声应是,指挥着婢女们放好,“你们都给我仔细些。”
几个婢女手心一应拖着菊瓣翡翠瓷盅和天青色玉匜,恭敬地依次放在桌上。
温玉若笑着解释道,“这些都是我一大早打发仆人去玉膳阁买的一些茶饮果子,都是玉膳阁最时兴的吃食,就是不知道九公主可否喜欢。”
碧珠看着桌上这些吃食,心里犯嘀咕,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楚王妃定是没安好心。温玉容心高气傲,一向看不起池霜,鲜少踏足她的院子,平时见面也不过一两句寒暄,不来找茬就谢天谢地了,自不必说为池霜买吃食了。
然,碧珠面上不显,语气恭敬道:“王妃费心买的,公主自然欢喜,婢子代公主谢王妃心意。”
玉膳阁历来备受上京达官贵族所喜,远近闻名,色香味俱全,常常人满为患。
温玉若捏着帕子捂嘴笑了笑,摆手道:“九公主既然住在王府,那便是自家姐妹,若是言谢,可不就见外了?况且我虚长她几岁,作为姐姐这是应该的。以往我这个做姐姐的有何不对的地方,妹妹可莫要给我留面子,大胆指出便是。姐妹之间,本该多多走动,妹妹可千万莫与我生分了才是。”
只是这笑并不达眼底,而这一番话也并没有什么真心。
碧珠听着温玉容这一番话,心里直翻白眼。
谁要和你做姐妹了?
“王妃这是哪里的话?我家公主心里也是记挂着您的。”
碧珠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
“只是竟如此不巧,既然九公主还在休息,我也不便多叨扰,这便告辞了--”
温玉若目光似是无意间瞥了一眼屏风,眸色深了些许,唇角微微一勾,微乎其微地冷哼一声,收起笑意转身带着一干婢女离开了。
碧珠送池玉若等人至院门口,见她们的身影越来越远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池霜已起身,倚靠在黑漆描金案几上,以手支额,透过赭色雕花窗柩看着那颗倚墙而生长的梧桐树。她的院子左右石阶回廊,茂盛翠绿的梧桐树枝条低垂,将这座院子的大半都笼在绿荫中,透过密匝匝的树叶,投落一地细碎光影。
她双眉微蹙,神色淡淡,乌黑清亮的杏眸似是蒙了淡淡的薄雾。
“九公主,方才王妃来过了,送了些吃食过来。”
碧珠从黄花梨方角柜中取出一件月白色兔毛披风,走到池霜身旁,为她披上并系好带子。
“现下春寒料峭,您可仔细着身子。”
池霜淡淡应了声,扶了扶额,看向碧珠,“你说你昨日是有两个脸生的宦官将你打晕了?”
“是,那女官说要带您去长公主偏殿歇息,婢子当时一直紧紧跟在您身后,片刻不敢离,可是觉得那路十分奇怪,根本不是去偏殿的路,但是婢子还未反应过来,半路忽然出现了两个宦官将婢子拦下,说长公主要婢子去花房给她搬几盆玉兰花放在偏殿。婢子虽愚笨,但那时也察觉几分不对劲,自然不肯应。”
碧珠微微一顿,她回想当时的场景,还是一阵后怕,奋力地吞了一口唾沫,“那时您已经走远了,婢子本想喊您,但下一刻便感觉脖子酸痛,就……醒来后,正好碰到王府的侍卫,与他们一起在长公主的偏殿找到了您。”
池霜一怔。
昨日她靠在廊柱下休息,药效也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感到无比乏困,一阵阵困意袭来,她也就合了眼皮睡着了,醒来之后便发现自己躺在姑母偏殿的床上,完好无损。
池霜也纳罕不已。
池霜眼神中闪过一丝怀疑,看向碧珠。碧珠自不必说,是个忠心的,况且跟了池霜这么些年,碧珠是否在说假话,她很快便能分辨出。
碧珠没有注意到池霜的神色,她越想越后怕,觉得自责不已,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无声落下几滴泪来,“都是婢子无用,太蠢笨了,若是婢子能再聪慧些……”
“这与你何干?”
池霜将碧珠扶起,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珠,柔声道,“我们在明,敌在暗,别人若想害我们,我们防不胜防。索性这一次躲过了,我也无恙,你不必自责,以后小心些便是。”
“您说得对。”碧珠用力地点点头,吸了吸鼻子,“也不知是谁要谋害您,真是心肠狠毒。”
池霜闻言,瞥向一旁温玉容送来的吃食,微微一笑。
是谁,不言而喻。
……
待回到自己院子,温玉容脸色便渐渐沉了下去,一拂袖将桌上的瓷器玉瓶全部打翻在地。
婢女们看着这一地的碎片,虽不知这位喜怒无常的主又发生了何事,不敢出声,也不敢上前收拾,只立在一旁,噤若寒蝉,冷汗涔涔。
温玉容大怒:“一群废物!都给本王妃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