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二） 刘山揽着美人在怀，丝毫没注意到自己此时的模样有多难堪。 江沅在角落举着相机，靠在厅后的柱子后面咔嚓按着拍摄键，单拎出里面的任何一张照片，信息量都够刘山喝一壶的。 心里打着算盘，江沅脑子里也飞速构思着文字，明天渝城各大报社一定会相继刊登刘山的桃色新闻，正好拿这一事件挫挫他的锐气。 今晚的舞会，江中信还是来了，身穿中山式西装，立翻领、有袋盖的四贴袋服装。 江沅拍完照片，将相机藏进自己的随身挎着的小包里。头顶上晃眼的灯照在她一身朱砂色撒银色旗袍上，她高挑纤细，一颦一笑都动人心魄。 踩着高跟鞋走到江中信的身旁，按捺不住心里的高兴，江沅脚下还微微有些不稳。 江中信一把扶住江沅，头打量起她的鞋子来，“沅沅，叫你不要穿这种鞋子，中国的妇女才从裹小脚的命运里面脱离出来，转眼就被这种踩高跷的玩意儿又束缚了。” 江沅嗤笑，“是是是，我的教育部长，我回去就脱了这□□的东西！”江沅一边说一边跺着脚，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江中信伸出手指抵在唇前，示意着接下来的话不要再说。忽然身后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转身一瞧，是刘山身边的侍官请他前去小叙。眉宇间生出难色，他回望身边的江沅，示意着她赶快离开，自己只身前去，才有好的借口离开。 过了一会儿，门外忽地嘈杂一片，慌乱的人声里夹杂着些许枪声。江沅才走出穿庭的花园，就被突然从花丛里蹿出的士兵带回了厅堂。 舞池里，原本载歌载舞的人顿时慌乱成一锅糊粥，一众花容失色，另一众惊弓之鸟，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紧闭着的门被大力打开，外面走进来一位极英俊的年轻男人，看起来不过二十余岁，见着厅堂里受惊的人歉意一笑，说：“不好意思，没什么大事，就是误放了一枪，引起了不必要的麻烦。” 众人见眼前的男人这样说，又才旁若无事地继续手里的动作。 江沅望着周围的人，心里不免暗讽。 一个念头还没转完，愕然回过神来，章笙的身影就立在了江沅的面前。 他的眼睛细细打量着江沅，里面深不见底的褐色倒映着她精致的脸庞，一股熟悉的画面飒地回放在脑海里，在转睛看回其中，她本就明亮的眼睛充盈上幽怨的怒意，微微瞠目的样子倒是别有一番风情。他顿时只觉得自己一颗心失了分寸地在怦怦乱跳，情不自禁地开口说：“小姐为何，不怕？” 刚才还站在门外的男人突然不声不响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江沅被实在地吓了一跳，本就踩着高跟站不稳，脚下跟着颤了下，身体就忍不住往后倒去。 “啊！”江沅吃痛一声，已然摔在了地上。被掀起的裙摆散开在大理石板上，露出她纤细的腿来，朱砂色的绸缎映得她细腻的皮肤更加白皙，不知是微醺的醉意上头，竟让人错乱地生出些许意乱情迷。她双手惯性地撑在身后，窄窄的肩膀挎不住小包，在身体失重的瞬间滑落到手腕处，里面的相机也随即也砸在了地上。 章笙飒然蹲地，慌忙地牵起江沅的裙角盖住她露出的小腿，嘴里连声道歉：“不好意思，这位小姐，吓到你了。” 江沅自知失态，紧紧地攥着裙摆，红晕一下子蹿上脸庞，又赶忙收拾起心情，哼了一声，说道：“有你们这些大兵在外面守着，怕什么？难不成你们都是些绣花枕头，平日里只会些花拳绣脚？” 微微错愕，而后章笙只是微笑，说，“小姐真是机智过人，只不.......”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江沅一阵惊呼。 “什么呀？居然摔坏了！”她慌乱地从小包里拿出相机，在自己的耳边晃了晃，竟还发出了声响来。肯定是里面的零件脱落了，心里生起怒意来，“喂”了一声，说。“怎么着？长官打算赔我？” 章笙粲然一笑：“小姐来参加舞会，居然随身带着相机？还是在刘主席的场子上？” 她想了一想，含笑道：“听过不能携枪入室的，我听说过不能带相机的，相机又不会杀人。”说着，她把相机重新塞了回去，“长官可别想赖账！” “小姐是打算一直这样跟在下讲话是吗？”章笙摊出手掌，示意要扶她起身，江沅也不客气，只是捏着章笙的手腕借力站起身，还故意多使些力气。 痛意并没有像江沅想得那样显现在章笙的脸上，他居然还转头朝她挤出一个坦然的笑容，说道：“这次站稳了吧。” 江沅瞪了章笙一眼，“长官是觉得看别人摔倒很好笑？” “在下绝对没有那个意思，”话音还未落，章笙兀地脸色一变，就在征忡的一刹那，他一个箭步站到江沅的身旁，快速对她说了一句：“帮我！” 她愕然回过头去，耳边不觉响起人声。 “中尉这回可教咱们拿住了，才喝了一半怎么就逃席了呢？这也太不给兄弟面子了。” 说话的人哈哈笑着，摇摇晃晃地走在他们的跟前。江沅吓了一跳，身子微微一动，他怕她去胡乱说话，猝然伸出臂膀将她护在身后，回答道：“哪跟哪啊？我是刚才听到厅外有人放枪，我这才出来看看动静。” 那人继续哈哈笑着，不忘侧头打量着章笙身后的江沅，露出狡黠的目光， “你小子，借故逃席，刘主席的公馆岂是那些一般人能擅自闯入的，走走走，回去继续喝去。” 说着，就要扯过章笙的手臂拉走，他一面推搡着那人，一面眼神示意着江沅说点什么。 江沅看此情形，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上前挡住去路，朝着章笙开口道：“这位长官，这舞还没跳呢？” 章笙仿佛是得手般笑了，一把挣脱开那人的手，“是啊，王副官，你看，我总不能把这位小姐丢在这里吧，这也太有失绅士水准了。” 那人看了看站在面前的江沅，打了个哈哈说：“那这次就放过你，下一次你可没这么好运气了。” 说完，就又摇摇摆摆的走开了。 江沅看着走远的人，鄙夷地看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