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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庭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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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圥环大洲的布局,在仰朝元皇时期就已经成型,那时的仰朝广开言路,颁布法令,操练新军,一时间风头无俩。在国与国的邦交中,也俨然一幅宗主国的架势,稍有怠慢,便有王朝之军顺着皇帝手指的方向开疆拓土。

长此以往,仰朝自然自然成为了其他各国的眼中钉,肉中刺。

当时还是荒野之地的闽国就是这场群雄逐鹿的游戏中最大的牺牲品。

在长达二十有余年的沉寂后,闽地终于破解了最为恶毒的秘境之术,纠结最为强大的巫师向仰朝施咒,致使仰朝国土境内多地连月生起无名山火,山火之旺,几近焚毁仰朝大半国土,焚烧之地,有如片片黢黑的疤痕刻在了仰朝自以为荣耀的历史长河中。

在那一场浩劫里,仰朝子民死伤无数。

举国皆以为天降大难,是以亡国之召,此后国力大减,匪患四起,人心惶惶,终日难安。

这一场损失惨重的浩劫,并未伴随山火过后留下焦黑的土地而结束,而是以闽地的大举进犯而再次开始。

仰朝倾尽天下之力与之一搏,却也连连败退,丢失数座城池。

就在局势晦暗悲戚之时,一支庞大的北地骑兵绕后突袭闽地士兵,高亢的气势犹如滔天洪水,迅速将敌人席卷。过往之地,红色的液体浸透了焦黑的土地,使之变得粘腻腥臭,不出一月,这片土地竟然生出了绿色的嫩苗,一簇一簇散布在这场噬骨吃人的沙场。

自此,仰朝之困得解。

而这只天降神兵,正是西北王庭最锋利的刀刃—黑门骑。

从那时起,仰朝便同西北王庭建立起了极为稳固的盟国关系。

而秘境之术一事,至今无人知晓。

世间人只道是天神之怒,降罚人间。

而这一段秘事,同他见证过的人一起,在原本焦炭般的土地上化为了最为肥沃的养料,孕育出成片的麦田。

百年兮倏忽,沧海可桑田。

倘若说西北王庭之乱只是道听途说,但是自从下了折朵山道西北而行,王庭周边重镇莫不是一片曹社之谋。

毕乔此刻被装在麻袋里,被紫衣人扛着连日赶路。这个怪人早早就给她下了药,手脚无力,不可言语,甚至不通六识,生怕她半路逃走。

可她是谁,闽国的至毒之物在她面前也只能是寻常人家的调味香料。

为了防止这个怪人察觉到端倪,她也只是悄悄恢复了六识。

整座王庭听起来一片死寂,偶有铁甲武装的兵士来回巡逻,奇怪的是,他们对这个肩扛麻袋的紫衣人的到来好像无甚奇怪,竟不上前盘问一番。看来这个紫衣人和她猜想无甚差错,是大王子王勉麾下的能人。

随着时间慢慢流失,她猜想此时二人多半已经来到了王庭内部。

连脚步都显得空旷寂寥。

而后传来一阵兵戈触地,兵士列备的声音。

片刻,车轮碾压着地毯,向她行进。

略显沙哑的嗓音随之响起:“打开。”

话音刚落,毕乔就像是一件不值钱的物什一样从麻袋中被抖落了出来,砸起一室尘埃,关节处磕得生疼,也只能装作一幅美梦正酣的模样。

那人的目光在毕乔的脸上巡视了一番,颇为意满地“呵”了一声。

随即又道:“王弟之势苦我久矣,今日得见王弟,为兄数年苦心筹谋,得以慰籍。”

看着地上之人依旧昏睡,那人接着道:“来人,将王弟带下去好好看顾。”

话毕,轮椅又发出碾压地毯的声音,绕过瘫倒在地的毕乔,向殿外驶去。

西北王一生唯好开土扩疆,政治谈不上多清明,民生也论不上多太平,但就后宫而言,却是少有的少年夫妻老来伴。作为西北王庭继承人的他自幼便与额罗佳部的宗主亲妹妹缔结姻亲,并于壮年诞下一子,也就是如今的二王子王揭。

而王勉则是他一生难以接受的污点。

酒后同胡商女的结合。

当这个孩子被巫医诊断为双腿先天残疾后,西北王更是愤恨道:此子,担不得王庭征伐霸业,与庶民无异。

她虽从未踏足西北境内,但也大致推测的出身侧这人多半就是大王子王勉。

思及此,毕乔佯装惊醒,猛咳起来。

“这是,这是王账?”

毕乔四周打探了一圈,旋即又瞪大双眼看向王勉:“王兄,这是作,咳咳,作何。难不成你想弑杀手足、谋逆篡权?”

这是一方偏殿,墙壁上是典型的民族信仰的图样,杏黄杏红颜色满壁,搭配奇特又规整的线条,别有神韵,似有神佛在睥睨着歪斜着身子、半倚在地的毕乔,像是已将她拙劣的演技看穿。

紫衣人见他突然转醒,面色如常,无甚感情。

“我们兄弟二人确系太久未见,揭儿长大了不少……”

王勉操控轮椅回转身体,直面王揭,神色狠戾,转而阴邪笑道:“只是弑杀手足这一罪名过于沉重,为兄担待不起。唉,想来你尚未知道,父王大妃年中不幸身染疫病,身体每况愈下,是急从权,只好以这种方式带回王弟,还要委屈你侍奉左右。来人,将二王子打晕带去玄瀛寺和大王大妃团聚。”

毕乔怒目圆睁,双眼努力挤出恨意:“你把父王母妃怎么了?你,咳咳,你究竟想干什么?”

玄瀛寺是西北王庭信奉的主教高僧所建造,却不是什么求神拜佛之地,而是专门囚禁触犯国法的王室之人的牢狱。

而这座牢狱,现下困顿着主持维建之人。

王勉做事竟然如此狠戾,连自己的亲身父王都不曾留有半分颜面。见他迟迟不答,毕乔佯装竭力撑起躯体,朝他爬去,却假意装作肌肉酸软无力,径直向地上磕去。

看她这副窘样,王勉的心理似乎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脸上浮现出一份释然,不再讥笑,眯缝的眼睛终于撑开了些,淡淡道:“揭儿,你自小便比我沉静淡泊,不要这样失了王庭的仪态。”

说罢,他侧过头去,驱动车轮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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