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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遭你暗算,愿赌服输。” “三弟啊三弟,我并非生性残暴,只是事到如今你想速死,也得看我是否愿意给你这个恩典。”澹台明朗面色阴冷,压低声音说完,又向一旁招手,“来,把我送他的礼物抬上来。” 这“礼物”被士兵抬上来扔在面前,竟是一盆烧得正旺的炭火。 澹台明朗解下戴在手上的黑手套,将底下的皮肤露出来放在澹台烬面前让他看,“你可知道我这满身伤疤从何而来?” “我知不知有何意义?”澹台烬没什么表情道。 “当然有,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我?”澹台烬这才动了动脸。 澹台明朗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深深的怨恨,“六岁的时候,柔妃这个妖妇在秋猎之时,召来野兽害死了我母后。即便朝野皆知凶手除了柔妃再无旁人,父王却一味地偏袒她,为她辩白,全然不顾我母后以身护驾的真情和功劳。” “我母后尸骨未寒,柔妃却有了身孕,整座王宫都在传言,若她能诞下一位王子,她就能名正言顺当上王后,她的儿子将成为景国未来的王。” “我身边的宫人也因此而愈加怠慢。就是这样一个冬日,我的寝殿里出现了一盆忘记盖上暖笼的炭火,我失足跌入炭火中,命在旦夕,我的父王却在哄柔妃午睡,迟迟不至。” “不知等了多久,他终于来了,却哪怕一眼都没来看我。我只听见他在外面说了一句‘明朗伤了发肤,形貌不祥,将来恐怕是很难继承大统啊’。” 呵呵呵……澹台明朗发出讽刺的低笑声,蓦然转过身掐着澹台烬的后脖颈往炭火盆上按下去,“这一切都是你和柔妃的错,这笔债,你必须还。尝尝这炭火有多烫!” 底下的炭火灼灼撩到侧脸,澹台烬拼尽全力力气抵抗压下来的力道,以至于满脸都是用力过度以至青筋暴凸的痕迹。 兰安似是不忍,骤然向澹台烬说道,“大殿下,我答应过你帮你杀了澹台烬,可是没有答应过你眼睁睁地看着你折磨他。” 可澹台明朗的一句话却让她只能退步,显然澹台烬还不能让她冒险顶撞澹台明朗。“你闭嘴,看清楚你的位置。” 值此时刻澹台烬开口,“你的故事我听懂了,但你的痛苦与我无关。若要报仇,你该去找澹台无极,我不欠你什么。” 澹台明朗的满腔恨意必须要向澹台烬发泄出来,他的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颤抖,“你欠我,明明都是你的错,我要让你受尽千般苦楚,我要折磨得你不成人形,我要你跪下来求我杀了你。” “今日,”靠在炭火边上,澹台烬被压迫得喘了口气才继续说话,“今日我左右是逃不过了,但是有一件事我想要弄清楚。” “好,我便给你这个机会。让你死也死得明白。”澹台明朗大笑一声,将他重重摔到一旁,转身走向士兵为自己安排好的座椅。 澹台烬这才能从地上站起来,把发丝打理好,他默默整理了几下身上有些凌乱的衣领,随后朝兰安的方向转过脸。目光定格在兰安脸上,他抬步走过去牵起她的手。 他的语调轻柔,“姑姑,你为何叛我?” 兰安有些颤抖地将手从澹台烬手中抽出,却低下眸有些不敢看他,“兰安不该背叛殿下,是兰安的错。” “可是现在兰安有了扶崖,”似是心中有了理由,女儿便是那个理由,她便有了勇气直视澹台烬的眼睛,“有了自己的女儿。” “为了你的女儿。”澹台烬的眼神有了些变化,一时间身体有些松垮了下去,随后又勉强将这种变化隐藏下去,“你从前绝不是这么软弱的人。” “是,我从前不是这样,可是一个人一旦拥有了情感,她便有了羁绊,她将不再是坚不可摧。几年前扶崖不幸走失,如今明朗殿下帮我寻回了她,兰安不想背叛殿下,可是兰安更不想失去女儿。” “以前,我无儿无女,将你视若己出,可是这些年老天垂怜我,让我有了自己的女儿,比起你的阴郁难解,我的女儿是那么的纯洁和美好。如果一定要选一个人活下来,我想没有人会选择你。” 澹台烬的眼底浮现出一丝脆弱,他用急于求证的语气质问兰安,“是吗?那我们之间的感情呢?难道你就——” “殿下,莹心为什么会疯,我已经知道了。” 可兰安的这句话打碎了最后的期待,他轻轻呼出口气,看向兰安的眼神也变得冷了,“别告诉我,你是因为莹心这个叛徒……” “那只是我最后一个原因,让我看清楚了你这胸膛里装的不是人心,是一块捂不热的铁。” 如今兰安对他算是毫不留情,呵呵……澹台烬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发笑,也只能发笑了,他颇有些讽刺地按上自己的胸膛,但片刻后他还是开口了,似是徒劳地在做最后的挣扎,“是她想害我在先——” 兰安又一次截断了他,赋予给他的定论早已经在她心中钉死了,毫无转圜余地。 “是我和莹心把你抚养长大的,可对你来说,我们俩的背叛和其他任何人的背叛都并无两样。我们并不是特殊的,这是最可怕的。对你好的人你毫无负担地利用,对你不好的人,你更是残忍地杀害,难道不是这样吗?” 澹台烬质问,“可这样做有何不对?” “可是人不该是这样的!”兰安嘲讽一笑,“这次能够利用到叶夕雾来设计你,倒是我没有想到的。” 闻言他眼神一变,立即明白了前因后果,“是你放走了叶夕雾,是你替她解开了弱水绳索,之后又谎称找到了她,命令船只靠岸,若非如此,以小舟强行登船恐怕伤亡会更多,对吗?” “你看吧,人一旦有了情感就不再是坚不可摧。” “那你就猜错了。”澹台烬看着她的目光冷凉,又尖又硬,“叶夕雾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兰安却是不太相信,她当着澹台烬的面伸出手指比了比何为“一点点”,“好不容易能让你有那么一点点牵挂之人,却被我拿来利用设计你,置你于死地,这是多么地讽刺啊。” 听到这里澹台烬扯了个笑,闭上了眼,掩下满目失望,也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