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奴隶团里众人骚动不已，纷纷跟着妇人对苏小沫展开谩骂，甚至拿东西砸她，最后更有人带头，跪求她自裁谢罪 苏小沫心神大震，震惊地瞪大双眼，却又痛得无法呼吸。 她苟活下来，忍辱负重，不过是为这些人寻个生路，可如今为何他们都想她死？ 傅宏湛眼见人被攻击得摇摇欲坠，几乎昏倒，忍无可忍，上前一脚将煽动人群的曼娘踢翻在地。 他恶狠狠地怒喝：“你女儿当初快要冻死的时候，为什么不是你来求我，而是她来求我？你为何不问问，你女儿冻死了，为什么你还没死？他们还没死？” 他环视四周，目光从每一名天启奴隶脸上扫过，只觉得这并不是一群人，是一群水蛭。吸饱了血之后，还在不知餍足地露出獠牙。 “谁有骨气的给本将军站出来，后面的北雪狼真缺口粮！” 此言一出，连带那曼娘在内，无人再敢冲着傅宏湛骂出一句话。 傅宏湛站在原地，冷冷环顾这些苏小沫拼了命也要守护的子民，只有深深的鄙视。 他走到苏小沫身边，将她提起来，架在肩膀上，声音里都透着轻蔑：“我没见过比他们更狼心狗肺的东西。” 苏小沫垂着头，不发一言，只是机械地随着他走，像是失去了自己的方向。 直到二人回到马车，她才突然停下脚步，开了口：“裴将军，既然能够随意丢他们给北雪狼当口粮，那么能不能……” 傅宏湛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说这话，气得胸膛起伏，勃然怒吼：“毕倾城，你千万不要向我替他们谋求生路！” 苏小沫虽知眼前这男人不喜，但不得不硬着头皮求情：“裴将军，百姓是无辜的，是我们皇族的无能才让他们沦落至今，我有责任让他们——” “苏小沫！你是不是天生犯贱！他们如何待你，你当真看不出？十年前，为了你那烂到根子里的爹和弟弟们，你掏心掏肺！然后昵？城破的时候，他们丢下你不管？如今你一口一个百姓，为他们呕心沥血，可他们呢？跪求你自裁，以你为耻！” 傅宏湛气得双手发抖，忍不住掰着苏小沫的肩膀咆哮。 苏小沫低头不语，这是她身为女主毕倾城的重要任务，不得不做，否则崩人设崩剧情。 傅宏湛见她执意救那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只觉得心肺都要被气炸了。他将苏小沫按在马车门上，用力将她的脸抬起来。 几乎是张开嘴了，却突然住了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因为他看到苏小沫满脸泪痕，想是隐忍已久。 从外面看，苏小沫一点事也没有。若不是强行抬起她的头，谁会知道她在无声哭泣？ 他呼吸一滞，一时之间竟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下一刻，却又突然觉得那快要气炸的心肝脾肺被一只手狠狠攥住，将火气都按住，让他吼不出来，也不忍心训斥。 苏小沫茫然睁着，泪水也干涸了，仿佛在看着他，又仿佛没有看他。她的嘴是那么地用力咬住唇瓣，咬得血肉模糊。 傅宏湛用力掰开她的嘴，可松开手，牙齿又落回去了。他再次掰开她两排牙齿，将手指伸进去，顿感一阵尖锐的刺痛。对方咬得非常狠，齿痕处血肉模糊，伤口周围已经能见到青淤。 “疼吗？”被咬的是傅宏湛。但问出这句话的，也是他。 此刻，他手指已经血肉模糊，血流顺着指缝淌下来。但他恍若未觉，只是盯住了苏小沫的脸，急问：“我在问你话，毕倾城，你疼不疼？” 苏小沫动了动，眼神转了过来，依旧是茫然的，看得出是听到了问话，却看不出有没有听进去。 傅宏湛也不等她反应，只顾着自己说下去。 “毕倾城，被你最信任的人背叛，被你拿命养着的人跪求你去死。告诉我，你疼吗？” 苏小沫眼眸动了动，傅宏湛的话句句如刀，不断凌迟着她的心。 “可他们好歹是从正面捅你一刀。可我呢？为某人放弃一切，为她出生入死，唯一的心愿就是她能好好活着，”傅宏湛越说越慢，眼眸发红，每个字似乎都是从齿缝里蹦出来的，“到头来，她却狠狠从背后捅我一刀！” 傅宏湛气恼自己时至今日，对这女人过分在意，总疑心这份心思被对方察觉，让对方变得有恃无恐，因而每每与她相处时，总忍不住强横起来。 “说话啊，当年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他反手捏着苏小沫下巴，手指头用力，在那张娇嫩如花的脸上留下几个淤红的指印。 苏小沫抬起眼眸，被对方的情绪感染，眼眸慢慢涌出一层水雾，凝在眼睫上。 当年之事纯属身不由己，错不在毕倾城，可如今满腔爱意早已消磨成恨意，那些前尘往事，还有什么可说？又能解释给谁听？ “无话可说。”她淡淡地回避。 “无话可说？”傅宏湛仔细琢磨这四个字，随后大笑起来，笑声在死寂的空中回荡，竟然有几分凄楚。 而在苏小沫听起来，这笑声就如同无枝可依的乌鸦，盘桓在头顶，带着几分不详。 突然，笑声戛然而止。傅宏湛的声音再次晌起，已经不带任何情绪。 “你当然无话可说。是你辜负了我，你还有脸说？” 苏小沫眼中的水雾越聚越多，对方虽面无表情，声音毫无情绪波动，但捏住她的力度猛然加大。 “疼……”她忍不住轻声低喊了一句。 然而，傅宏湛纹丝不动，脸上依旧挂着阴冷与暴仄的神情。他就是要让这女人痛，要让这女人明白，她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没人惯着她宠着她，即便耍花招也不会得到一丝怜悯。 “好疼啊！裴原，我好疼！” 然而，苏小沫反复喊疼，像在向他求救。 有了这个想法，他心硬不下去了，很自觉地松开手，却又不想让对方察觉自己会对她心慈手软，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一句。 “别再惹我生气了，否则我会杀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