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辉光
目睹着橘吉被巡城警卫押送上了装甲飞艇,这一晚的荒唐情节终于完结了。诺里急于想要找到斐尔卓他们的位置,结果看到了堵在自己面前,冷着脸的克迪利亚。
“你是谁?”克迪利亚看上去没有什么耐心,蓝色的呼吸器在乱糟糟的背景音里凸显出来,管道连接的气囊鼓胀又瘪下去。
诺里深吸了口气,“是我克迪利亚叔叔,我是诺里。”
他的眼光从茫然变成愕然,深蓝色嘴唇张开,露出里面猩红的口腔,“小诺里?你发生了什么呀?你……你们中心人的成长过程,好像不是变态发育吧?”
她不想再详尽地描述一遍发生过的事了,所以就一笔带过,“我死了……一次,所以换了一副外壳。”
“哦……”克迪利亚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她,“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模样。”
诺里胡乱张望了一眼周围环境,希望不会被别人看到,别特是白蒐,如果自己和金眼瑞亚人有关联的事被人发现,难免又会有新的麻烦。
“诺里,你……你加入他们了吗?你、你现在是联邦政府下属的机械师了吗?”
“不,我……”她也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从身份上来说,我确实是学院派的机械师,但是……我和军部的关系现在却非常复杂。”
很多年没见过面,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现在有点陌生了,克迪利亚眼光有点复杂地看着她,诺里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软萌的小萝莉了,她现在的模样很漂亮,简直如同被圣光普照,像是从童话故事里抠出来的人。只有通过金色眼瞳中间那一小片阴翳,能稍稍看到原本的那个瑟缩、丧气、从小村庄里走出来的诺里。
“他还好吗?”克迪利亚知道目前局势复杂,所以没有提出丘英的名字,回到瑞亚星联盟后,他就没有再见过丘英了。
“他很好,一直生活在东9区,他喜欢那个地方。但是,他们想把他找回来,他们觉得当年设计的几台量产原型机已经过时了,现在他们想要更多。”
克迪利亚微微咬紧了后面的牙齿,“白蒐是个野心家,你要小心。诺里,我认为你不该来的,活在东区的小聚居地可能更快活一些。”
“但是,是老师推荐我来的。”诺里收回眼光,抬头看了看头顶雾蒙蒙黑漆漆的天空,“我也想知道,老师是怎么打算的。我很怕他被军部找到,白蒐可能会把人软禁起来,剥夺他的自由,把他从机械师变成设计机器。”
“别担心,”克迪利亚在诺里肩膀拍了拍,“他不是个孩子了,能保护自己的。我会在蓝星停留一些日子,如果有机会,我们可以碰面。”
诺里忽然想起了晚宴上发生了对话,“你们真的要和蓝星联姻吗?”
他点点头,“埃隆希望能尽可能维持和平,我们不希望现在和珂罗蒂派开战,而第三矩阵已经暴露出倾向,要投靠珂罗蒂派了,所以……联姻不是最好的选择,却最能缓解当前之急。”
诺里难得升起了一点八卦的心,“白蒐有透露他选择了谁吗?是埃隆尊王要纳妃吗?”
“不,是摩多新珂,他已经有五个老婆了,不过他家财万贯,所以并不在乎再多几个。”克迪利亚耸耸肩,“我听到白蒐说,好像他选择了一个后裔叫做……白萌,好像是这个,你认识吗?”
诺里八卦的笑容马上掉下来,惶然地问:“你……你能肯定吗?人选已经最终确定了吗?”
诺里回来时,整个人失魂落魄,黑杰克正在四处寻找她,焦急地迎过来,“你跑到哪去了?”
诺里惶然四顾,忽然见到了急匆匆跑回来,试图混进人群的斐尔卓。两个人点点头,互相示意。斐尔卓的嘴唇微微动着,“怎么回事?”
诺里也用微弱的声音回答,“环给我报信。人呢?救出来了吗?”
他点点头,“桑蜂紫带回橘氏了。你怎么……做到的?”
“瑞亚使团里有我的熟人。”诺里至今还不敢相信,自己今晚能有这种好运。丘英在东9区的住址,是桃溪畔,毗邻流萤涧。在诺里刚刚记事时,桃溪还是一条有净水的小溪,蜿蜒流淌,淙淙有趣。流萤涧是个深洞,阴凉潮湿,晚上就有闪烁的发光小虫出没。但随着一年一年过去,桃溪干涸了,流萤涧也成了个光秃秃的土坑,丘英的宅院从自然景观的拥抱变成了穷山恶水的环绕。
黑杰克挤进两个人之间,“你们在说什么?”
诺里仰起头,“缪慈又想约你了,你什么时候有空?”
黑杰克苦着脸,往后缩了一些。
十所圣杰从大厅中央暂时围拢的帘幕后走出,他看起来松了一口气,对白蒐恭谨地回话:“陛下已经没事了,只是因为他一时受了些惊吓,不过陛下的人造肾脏应该更换新的了。”
看着他,斐尔卓不由微微瞪大眼,“我刚才看见他,可不是这个模样……”
白蒐懒散地点点头,根本也懒得听,他看了看站在自己边上的橘晴,又看了看站在十所圣杰边上,还挂着两管鼻血的千佐多零,以及旁边一脸心虚的西弗.豪斯。
这是个奇妙的夜晚,也极端符合帝都波橘云诡的气氛,白蒐看遍了眼前一众心怀鬼胎的人群,他们派系林立,走马灯一样缤纷呈现自己的表演。
他最后和埃隆伊尔克握手告别,两个人一起赞美了这个晚上。
白蒐说:“我很期待两族的联姻,白萌是我最喜爱的后裔。”然而此刻他正在脑袋里搜索白萌真正的长相,因为后裔太多了,这种不受宠爱,根本没见过几面的小姑娘实在回忆不起来。
举着黄金手杖,一身亮闪闪的埃隆说:“我也很期待,这是我们苏尼西涅派几年以来最隆重的庆礼。”然而他心里想的却是对第六次繁琐婚礼的不耐烦,以及对中心人外形的挑剔。
橘吉惊醒过来,她呼吸粗重,被一个罩子似的东西扣在脸上,以至于呼吸都很困难。她的两手被靠在床头的铁栏上,金属环扣缩得很小,没有一丝腾挪的余地。从罩子上的缝隙往外看,到处都是灰色泥墙。
这里是灰盒子。
她的心急速向下沉,差不多已经了解了前后的发展。她张口呼叫了几声,但是面罩阻碍发声。她又猛力地挣扎,想要把铁铐挣断,但不久之前的爆发使她现在比较虚弱。
几分钟之后,有人进入室内,将橘吉的禁锢解开。她的面罩被揭掉,现在能清楚打量到自己的状态了。身上穿的是结实的帆布制作的束缚服,颈侧埋着注射针,连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