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了,我装的
尽量将控制着魔轮行驶的方向,远离它们。
白茗刚刚将魔轮停下,一只简陋的氧气面罩就被丢进了她的怀里,她顺手接住,不明所以地看着风川狭。
他已经将自己那只面罩戴上了,闷声闷气地说:“戴上,这里不比冰原地区安全,污染的孢子会在空气里传播。”
白茗并不惧怕这里的环境,实际上以她的身体改造成果,可以北上一直抵达古生物区,都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她还是老实地将面罩扣在脸上,免得他再唠唠叨叨的。
军部的飞艇伫立在光秃秃一马平川的平原上,像一块突兀的圆滑巨石从天而降,铁灰色隆起在白苍苍的天光之下,湛亮得惊人。两个人刚刚出现在平原,就被一只迎面疾驰来的小队发现包围,最前方领头的是眼睛狭长,面部窄平的克鲁克戴,看见是个脸生的特遣队成员,白茗松了口气,更加肆无忌惮演了起来。
“下车,原地站好别动!”
几个特遣队的特务对他们丝毫不客气,白茗和风川狭被人按倒在冻硬的土层上,脸颊狠狠抵蹭着粗糙的土石。
克鲁克戴直接将他们双手背后捆束起来,用的道具是武器部特质的束缚手铐。白茗故意装得很惊诧,大喊大叫着:“你们干什么?我们是先遣兵团成员,我们是来交易的!”
克鲁克戴没有多废话,将他们扔上了两个队员驾驶的魔轮上。他抓起白茗的时候,感到了一股远远超出她身形所及的重量,急忙说了一句,“女人身上有东西。”
白茗呜呜地哀叫,身后的人从她腰囊里掏出了几枚硕大沉重的金属块,几个人对视了一眼,一同露出严肃沉重的表情。
“这些就是白司令要我们处理的东西?”苏苔咬耳朵问克鲁克戴,他微微点头,眼光沉郁地看着那两个来历神秘的家伙,“先带回去,慢慢问清楚。”
白茗两个人一路上都很安分,这也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风川狭曾用好奇的语气问:“危险性有多高,你有数吗?”
她那时候眯着眼睛笑答:“我没有,不过我可以保证我们一定能活着回来。”
两个人被丢在地上时,头上套着一层黑色罩子,隐隐透出光亮。他们像牲畜一样被四个人抓扯着四肢,一路拎着过来。
风川狭被从头到脚细细搜查了一遍,所有武器都被搜走。白茗除了随身的那只魔眼盒子就没有其他武器。
“她脸上的是什么?”苏苔用一只手掌钳住她的下颌,将她的脸孔抬起来,脸上的护目镜显得很突兀丑陋。
克鲁克戴瞄了一眼,“那是一些聚居地自己制造的护目镜,是个手工产品。”他刚要转开眼,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快速地将脸扭转回来,眯着眼仔细打量她,从黑色的粗大护目镜边缘看到了许多瘢痕,密密地交织在她眼目周围的轮廓上。
隐约好像听说过,谁有这样的满脸的伤疤……
“老实交代,这些东西从哪里弄来的?”那边的审讯已经开始了,克鲁克戴的思绪也被打断。他走到头顶强光照射以内,看着当中两个暴露在惨白光线中的人。
白茗觉得头痛欲裂,这样一线光亮几乎要把她照射得原形毕露,忍不住想要骂脏话。风川狭及时地接替她的表演,他软软地挂在刑架上,耷拉着脑袋,“这些东西有什么问题?是我们在一处古战场遗迹中找到的。”
克鲁克戴捻起地上散落的金属块,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着上面已经模糊不清的浮雕,看起来……像是一只飞禽的一部分,那只似鹰又似鹫的飞禽光秃秃的,显得格外丑陋凶恶,巨大的翅膀闪动着,尖利的脚爪张开。他缓慢地露出惊愕悚然的神情,在明了手中是什么东西的同时,仿佛一桶冰水兜头泼下,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还有吗?这些是全部吗?你说的那一处遗迹在哪里?”
风川狭摇摇头,“这里空旷极了,没有明显的地标,很不好找。我们匆忙挖出来一些,想要先找帝都的收藏人出售看看,听说这一类古物很值钱。”
克鲁克戴阴沉沉的眼光在两人之间徘徊,“你说的‘你们’,不光是指你们两个人吧?你们的小队究竟有多少个同伴?你们是什么身份,流浪机械师吗?”
“我们是探险家,”白茗接过话题,她尽量将语气装扮得天真明朗,“我们的探险小队是由志趣相投的朋友组成的,从来不做违法的事。”
苏苔不耐烦地揪扯住她的短发,拉得她的脑袋仰起,他苍白的脸上神情狰狞,青色血管隆起,“你听不懂人话吗?他问的是你们有多少人?东西还有吗?”
“我、我们十来几个人,我和阿风带着几片出来交易,大部分在队长手上。”
克鲁克戴皱起眉心,露出头痛烦躁的神情,“你!联系他们,让他们带着全部的东西过来!”
白茗抬起惊悸的脸,“可是,这、这样太奇怪了,队长会起疑心的。出发前我们已经讲好了,阿风与我先卖出几片看看目前的市价,如果价钱还可以,再出售余下的部分。”
苏苔是几个人中最暴躁的,听到一半就不耐极了,他揪扯着白茗的头发,把她拉扯向自己这边,“你就跟他们说卖得很好,让他们带着余下所有的一起来!”
“可是……那也不需要所有人,队长自己就可以携带所有的徽章碎片过来了,而且……连钱也没有收到,队长也会起疑的。”
啧!苏苔暴躁地啐了一声,“你怎么这么麻烦?按我说的做!”
“等一下。”克鲁克戴打断他,“你们大部队目前驻扎的位置在哪?”
白茗开始装死,她咬住自己唇角,看来怯生生的,一副在恐惧面前强自振作的模样。克鲁克戴走近了两步,他投落下的阴影笼罩着白茗,狭长的眸子里闪烁着两点尖针状的光泽。
“小女孩,我想让你说出来的东西,你一定会说的,别浪费我们的时间了。”他的话语说得轻飘飘的,带着比北地还要寒凉的冷意,吹进白茗的耳侧。她的脸近乎埋进了他怀里,在谁也看不到的阴影当中,白茗忍不住眯起眼睛笑笑。但他的身体一远离,将她暴露在灯光下,白茗就流下了一行生理性的泪水,极其惊骇地哭叫着:“你们是谁呀?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苏苔哼哼冷笑着,“我们是帝都来的,谁叫你们这些流民倒霉,非得到处去挖掘。什么探险家?就是流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