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特例
为书中的悲剧人物,钴蓝最大的不幸也正来自于这些特质。
如果不是因为他屡次能够发现主角两位的阴谋和小动作,如果不是因为他锲而不舍的揭发反派的后手,作为智力点满但话术有些小瑕疵的军虫,钴蓝并不应该有那样的结局。
而现在站在钴蓝面前,充满破绽的是自己。颜非榛虽有些慌乱,也并非无计可施。
她先远离了病床,把刚刚探查到的窃听器和微型录音装置,都一个个地从小角落里翻出来。
没有在意钴蓝越来越黑的脸色,尝试用精神力全部碾压成尘埃,直到感受不到自己身体内的精神力,才走回床边。
“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次。听到之后不要出声。”颜非榛不顾钴蓝的反抗,把他的长发都捋在一起,开始编起了小辫儿。
“我不是雄虫,但可以是。我对虫族没有敌意,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我的族人。你可以亲眼监督我,但我并非没有武力手段。”
颜非榛停顿一下,看到了陷入沉思之中的钴蓝。
“你马上要进军事法庭。如果连你也死去,我不能保证会做出什么对虫族有害的事情。”
钴蓝瞬间锋利的眼神死死盯向她,颜非榛没有对视回去,只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所以你最好努力活下去。”
她的声音渐渐越来越小,越来越低沉。
“相信我。”
“这是我唯一所求之事。”
钴蓝被颜非榛话语中所代表的意义,绕进难以理解的牛角。他敏锐地察觉到对方话语中存在许多空白。目前所观察到的事实,却完全符合这个生物所讲述的。
“忘记自我介绍了。”他听到对方逐渐远去的声音。
“我是颜非榛。”
门口按钮被按下,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冲进病房的埃德尔,面色不善地盯着病床上连移动都困难的钴蓝。
“我们只是聊了聊荒星上的回忆,”颜非榛看向埃德尔,“你们也没有在这间房间里放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听到这些话,钴蓝只觉得十分难以理解。对掌控欲极高的福伯家族,公然毁坏对方的财产还大摇大摆的说出来,这让他感觉颜非榛的处境非常不妙。
为了对方话语中那些奇怪的疑点,他不能让福伯先灭口。
只是他刚刚准备解释,就见到了令他更难以解释的场景。
刚刚还面色铁青的埃德尔在听完这些话后,突然就变成了正常的社交状态。
它没有再追问颜非榛所说和所做的事,只是用有些奇怪的眼神挪揄和羡慕地再次打量了钴蓝,然后客客气气的带着颜非榛走出了病房。
刚刚一直陷入震惊与思考的钴蓝这才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尽管颜非榛刚刚一直在摆弄自己的头发,没有杀意和威胁性的动作,并不足以让钴蓝立马反击抗拒。
但是......看着自己耳边整整齐齐的鱼骨小辫,钴蓝还是感受到了一种文化冲击。
而此时的颜非榛已经被带回了餐厅。面对着自己面前形形色色的甜点美食,酒水饮料,大鱼大肉,她的脑子却没有分给这些东西一点注意力。
军虫!战损!湿发!蓝眼!
如果兜里的手机不是完全关机,颜非榛此刻激动的心情,可能会让她狂在备忘录之中,发送一些阴暗爬行的表情包。
而且好聪明!虽然可能这是自己能力的漏洞和弱点,但是唯一一次被发现在说谎的,是自己感兴趣的生物,这难道不是很刺激吗!
头发也好顺滑,没有被发现扎小辫也太呆了。自己走了之后才看见头发上的辫子岂不是绝赞表情!
颜非榛一边正襟危坐的切着面前的不明兽肉,一边各种回忆刚刚见到真虫的场面。
离开钴蓝之后,自己的精神力就又出现了,和开门后埃德尔出现在视线里的时间是一致的。看来观测方不能是钴蓝,也就是他不被算在“观众”里吗?
精神食粮回忆完毕之后,颜非榛把思维转回对自己能力的猜想里。
“观众”的认定标准到底是固有设定,还是和自己的想法有关?这也是疑点之一。
在病房里,用精神力碾压窃听器的行为也非常顺利,这让人怀疑小说中提到的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雄虫,和真实世界里的雄虫,到底是不是表与里的关系。
再次复盘了一遍与钴蓝人形的初见,颜非榛尝试钻进病房的精神力也无数次以失败告终。不知道是因为病房有屏蔽精神力的设计,还是钴蓝本身就是自己能力的绝缘体。
总之,在意识到自己对钴蓝的心中代称已经是人称“他”时,颜非榛就意识到:
不是观众,也不是演员的钴蓝。无法被自己欺诈能力改变认知的钴蓝。从始至终一直是自己的钴蓝。
这样的人物设定,才更符合游戏里可攻略人物的设置,不是吗?
颜非榛放下手中的第二杯酒,看着杯中和对方眼眸相似的蓝色,在周围雌虫都看不见的角度,露出一个,完美邪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