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
> 禀告的宫人,乃是太子安插在楚王身边的眼线。 “奴婢在外面候着,不知里头到底谈了什么,只隐隐约约听到了太后道太子殿下言行有亏,难当储君大任,让君上收回您与卫家小姐的婚事。君上也已同意。” 景恒嘴角噙着笑意:“我与卫蓁的婚事,怕是轮不到她老人家来插手管吧。” 他想不明白,卫蓁就这般厌恶于他,非要在离婚期还有不到二十日时与他退婚? 她究竟有何本事,能请动太后出面为她说话? 景恒指尖在茶盏边缘轻轻滑动,脑海之中浮现了一个人选。 早在那日卫蓁与祁宴在林□□度一夜,他就发现了他二人之间不对劲。 太子起身,掷下手中茶盏,笑道:“走吧。去见卫蓁一趟。” 他倒要看看,卫蓁有何本事,把祁宴也哄骗了去。 ** 卫蓁午憩起身,阳光透过窗纱照进来,有三两声小声的交谈从落地花鸟屏风后传来。 不多时一丫鬟出来,“小姐总算醒了,奴婢还在纠结要不要唤小姐起身,少将军在外候了有一个时辰了。” 卫蓁微诧:“侯了一个时辰,怎么也不通报我一声?” 她穿好鞋履下榻,快步走到梳妆镜前,“他来做甚?” “少将军没告诉奴婢。” 卫蓁沉吟了一刻道:“阿弟午后有事,应当是不在的。你去将少将军带到少主房中,让他稍等片刻我便来。” “小姐,少将军就在少主房中等您。” 卫蓁一怔,倒也没想到她与他在此事上如此心有灵犀。 她唤来田阿姆帮忙梳妆。 田阿姆接过她手上梳子,压低声音道:“从前太子殿下来,小姐可未精心梳妆打扮过,今日怎一反常态?” 卫蓁指尖从妆奁中簪子上一一划过,选了一根雕刻玉兰花坠珍珠的珠钗递给身后人,“刚午憩完,出门见客自是要梳妆一二的。” 田阿姆接过珠钗,笑了一声。 卫蓁品出了那笑声中的揶揄,递簪子的手一颤,慢慢收回袖中。 他们之间本没什么,被阿姆一调侃好似有了什么。 她道:“真没什么。少将军有恩于我,见他自是得比景恒郑重一点。” 梳妆花的时间比卫蓁预想得多,她出了门,到了弟弟的房前,手搭上门框。 殿门向两侧打开,她便瞧见了殿中的少年。 少年坐在桌边,正随手把玩着一把晶莹的匕首,听到动静抬起头,眉若远山,眼若星辰,今日穿着一身竹青色锦袍,衬得人朗朗昭昭,往屋里一坐,便令满室生辉,似芝兰玉树一般。 卫蓁从光亮处走来:“午憩时忘了时辰,叫少将军久等,不知少将军今日来有何事?” 祁宴起身,将匕首放在桌上,从窗纱中射出的几道若有若无的金光,倾泻在他眉梢间,映得他眉眼金灿明亮。 “你不记得了?” 卫蓁思忖了一刻。恰好一片金色的阳光跃入眼帘,让她眯了眯眼,祁宴靠近,抬手帮她挡着阳光,他身上衣袍带着阳光般滚烫的温度,好一会,他清磁般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来告诉你与太子退婚的事啊,你忘了?” 他声音本就好听,尾音拉长,便显得格外缱绻温柔,犹如一把柔情刀刮着人的耳畔,令卫蓁从耳根到肩膀,全发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