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家
头。
热水淋过,冰水激过,混沌的大脑终于清明了几分。卡罗尔走到客厅,在无比柔软的驼绒沙发上躺下来,脚趾扯了一条旧的勾花毛毯盖在身上,顺手拿起遥控器按了一下。
电视机屏幕亮起,出现的画面是晚间新闻。
“……据各地的鸟类观察者反应,这几天猫头鹰反常的现象已经逐渐消失,猫头鹰们又恢复了昼伏夜出的习性,不再漫天乱飞。我们询问了一些专家,专家们虽然没有得出明确的结论,但猜测可能和不久前的大规模流星雨有关。为此,我们将连线一位研究鸟类习性的专家——约翰·郝维斯。郝维斯先生,能让我们听一下您的看法吗?”
“实际上,这一推断并没有明确论据,所以我并不能完全肯定其正确性。但根据我们的记录,在十七年前,也曾有过这样怪异的现象。你们看,我们有详细的记录——1981年11月1日,全国各地出现了不同规模的流星雨,且连续了几乎两天,与此同时,猫头鹰们也纷纷违反了自己的生物习性,出现了一系列怪异的表现。因此,我认为……”
十几年过去了,巫师们的庆祝方式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新意且没有脑子。哪怕他们能放点烟花拼一下“我们胜利了!”的字母呢!
闭着眼睛的卡罗尔在心里嘲讽。
想到了胜利,就不免联想到今天遇到的“救世主”——哈利·波特。
这是她第一次在报纸以外的地方见到他,而看到真人,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如她所说,感慨遗传力量的强大。
他真的几乎跟詹姆斯·波特长得一模一样。
除了头发看起来稍微服帖一点。
听说他的眼睛长得像他的母亲,遗憾的是,她只大体上记得莉莉是个活泼漂亮的姑娘,对她长了双怎么样的眼睛已经毫无印象了。
毕竟她比莉莉低了两个年级,两人之间也少有交集。
唯一的交集大概就是揍过她丈夫——当时好像连她的男朋友还不是。
对了,为什么要揍他来着?
卡罗尔努力回忆。
反正她对他——还有他那个小团体的观感一开始就不怎么样,她向来对那种抱团惹事的群体待以看蜣螂追着大象屁股后面团粪球一般的嫌恶眼光。
本来他们不惹到她头上也就算了,没想到因为她和那谁——啊,一时想不起来名字了——反正应该是魁地奇校队的一个队员——分手了,导致那人状态很差,连累得格兰芬多输了一场比赛,詹姆斯·波特居然为此找上她,不怎么客气地——也许还略带了轻蔑——叫她安慰一下那名队员,别因为乱七八糟的私人感情影响了学院的团体荣誉。
你[哔]的算什么东西!
卡罗尔当即勃然大怒。
唔,年轻时候的她,脾气稍微有那么点——不太平和,拧起来时就连教授也是敢正面怼的。
而她骂人的技巧承袭自她那泼辣得连醉汉都要绕开他们家院子的姨婆,每个词汇都经过了半个世纪的反复淬炼,火力全开之下,把那个一看就是蜜罐子里长大的蜣螂头子,连同其他上来帮说话的蜣螂一起,骂得恨不得找个屎壳子钻进去滚走。
至此,他们的梁子就算是结下了。
再后来——
“叮咚。”
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了昏昏欲睡的回忆,卡罗尔连忙翻身起来,快步走去开门。
门外的正是刚刚在楼下对她示意的女人。
“你的订餐,请查收。”她举着两个袋子,笑得甜蜜。
“伊芙琳,你是拯救我的天使,”卡罗尔没有接袋子,而是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感动道,“你带来了上帝赐予我的福音!”
伊芙琳身材娇小,被卡罗尔抱在怀里就像一个大号的玩偶,她努力抬起头,不让自己的脸陷进还往外冒着温热水汽的柔软胸脯里。
“如果你的福音就是指——双份意式浓缩咖啡,一份金枪鱼蛋黄酱烤三明治,还有一块覆盆子柠檬蛋糕,”伊芙琳虽然在笑,语气却不为所动,“那你确实不信上帝。”
卡罗拉握着她的手,深情地说:“正是你手里的福音让我认识了你,所以如果非要让我信仰什么,我选择信仰你。”
“少说这种鬼话!”伊芙琳笑着推了她一下,然后认真说,“不过,卡罗尔,我真的不建议你再喝意式浓缩了,你刚才洗澡时就没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黑眼圈吗?你需要的不是咖啡,而是一杯热牛奶加充足的睡眠,或者换个作息更健康的工作。”
“亲爱的伊芙,谢谢你的关心,我知道你说得对,不过我的坏习惯也不是一个两个了,反正不可能都改掉,那不如一个也不改。”卡罗尔耸肩,在伊芙琳谴责的目光中又带着些许求饶意味地一笑,“这个世界给我们的刁难已经足够多了,还是少为难自己一点吧。”
伊芙琳摇头,“说不过你,也管不了你,快进去吃吧,咖啡冷了就不好喝了。吃完早点睡。这几天休息吗?还是不休息?一份工作而已,有必要这么拼命吗?嘴上说不要为难自己,结果对自己最狠的还是你。好了,我不说了。我不进去,店里还在忙。等你空了来找我喝酒,我调你最喜欢的黑俄罗斯。”
明明是年纪小的那个,却语重心长得像个年长的姐姐。
絮叨地叮嘱了一大堆,伊芙琳挥手离去,卡罗尔靠着门框笑着目送她进了电梯,才转身回屋。
她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先喝了口咖啡,到底还是有点冷了,但喝起来味道不差,苦得人舌尖发麻。就着咖啡吃掉美味的三明治,最后又用蛋糕盖掉嘴里的苦涩味道,空荡又冰冷的胃才终于被填满了。
卡罗尔满足地躺回沙发里,身心放松,有心想就这么睡过去,又觉得还少了点什么。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搓了搓,体内某种无法平息的躁动驱使她站起来走到窗户边,打开一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纸盒,打开,盒子里摆着一排细长的青色香烟。
拈出一根含在唇间,再用铁皮的打火机点燃,卡罗尔深深吸了一口,一股混合着薄荷与烟草的清凉味道在口腔中漫开,如细蛇一般滑腻地钻进肺叶里。
她打开窗,将嘴里那口烟气徐徐地吐到窗外,看着那缕轻烟在外面的霓虹灯影里像某种昆虫的翅膀一样被风撕扯着散开。
她的坏习惯真的很多,抽烟也是其中之一。不过还算好的是没有烟瘾,或者说,她的工作性质限制了她成瘾。只有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