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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重新回到侧写思维,他的声音沉稳得如同钟鸣:“超人做这件事是为了实现个人正义,而不是单纯的善行。” 里德恍然领悟。 为什么超人现在没有这么做,这么做的超人和现在有什么不同——这些问题有了答案。 他的动机不一样! 套用犯罪心理学,犯罪动机占据罪犯行为方式因素中的很大一部分,为什么去做往往能决定怎样去做。 他的动机改变了,他的行为也就从“见义勇为”变成了更加主动、更有野心的……政治行为。 就像是把个人理想凌驾于公理之上! “但他没有在犯罪。”里德小声说,比起不服气,更像是在驳斥自己。 吉迪恩看了他一眼,并没有附和,也没有反驳。 这世界上有很多超级英雄,但没有一个像超人那样,几乎从不被质疑。 如果一个人是旁观者,那么他总是会认为,应该理智全面地判断情况后再发起行动。 而如果他是超级英雄,他会发现自己必须永远以最快的速度阻止犯罪,否则就会被受害者诘问为何要等到犯罪行为完全实施才进行介入。 这对于救援者来说是一个永恒的悖论,另一方面,这也是为什么人们总是要求“完美受害者”。因为完美受害者的出现意味着人们不需要去判断正误,一切侵害ta的,都是邪恶。 从这个理念延伸,就会出现“完美加害者”和“完美救援者”这两种概念。 完美加害者所做的一切都是邪恶。 完美救援者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消除邪恶。 那么正义与邪恶就极好区分,就像黑与白,非此即彼。 超人几乎就是一个“完美救援者”。 他曾经被质疑过,但那些质疑反而更衬托他的无私。 他的个人正义,即便不再依托于纯善,也不会跨过那条善恶分明的线。 吉迪恩只是叹了口气:“事实上,关于正义与善行孰先孰后,人们早就有了结论。” “正义优先于和平。”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能够持枪依法击毙歹徒。 “只有正义才是持久的和平秩序和维护生命的基础。” 这就是为什么维和组织也是暴力机关。 前人已经给出过最符合人性的结论。 “L·勒加兹·拉坎布拉。”里德立刻说出这两句话的准确来源。 艾彼很没见识的惊讶地看向他,BAU的成员们对他的博闻强识则已经见怪不怪。 “所以……从法理上来讲,超人组建军队并不是非法的?”艾彼不确定地问。 JJ回答道:“联合国很可能既无法同意也无法反对,但其他国家肯定……” “反对是反对,有谁能真正说出不吗?”摩根反问,“我看我们都得承认,如果人类不能团结在一起,那谁也反对不了这个超级英雄。” “甚至,当他拥有军队的时候,他就已经脱离超级英雄的范畴了吧。”艾彼说道。 霍奇纳作为小队中的领导者,更加富有远见:“不仅如此,有了一个世界范围的政权,而且拥有军队,这几乎已经完全符合皇帝Eeror的定义。” “皇帝”并不是“国王”,这两个词,在欧洲历史上有着不同的含义。皇帝意味着最高指挥官、军事统帅,同时也意味着“帝国的君主”,国王只有被加冕才能成为皇帝。 所以当超人拥有一支全球范围的军队,某种意义上,他就成为了事实上的君主。 艾彼突然意识到,这确实是事情的发展方向。超人不可能只统治一个地方而不管其他地方,因为罪犯会流窜。超人也不可能不去强化自己的武力,因为他要镇压反对。 他没有国土与国民,却是高天之上,手握整个地球的无冕君主。 “问题来了,这是一件坏事吗?”摩根问。和外表相反,他的正义感总是十分坚定。 一个本性高洁的人、一个最不可能的人,要自行其是,去做这世界上最不受欢迎的事——独|裁。 摩根感到这其中既矛盾又古怪,非常地让人……无法爽快评论。 谈到君主,存在这样一个观点:君主制最大的问题就是贤明的君主不能永生不死。 而一个贤明的君主变得不贤明,也常常是因为意识到自己寿命有限。 也有一说,假如某个时代遇到了一位真正优秀的领导者,人民最想做的事,是让他全力加班并取消休假。 吉迪恩坐回椅子上,双手交握,对这个话题显得并不沉重:“超人也许是支持君主制的人能想象出的最完美的帝王,正义善良,可以不眠不休工作,还拥有近乎无限的寿命。在座可能没有君主制的拥趸,但我们无法想象黑暗有多黑,却可以想象光明有多白。” 他又进入了那种无我的境界,仿佛亲眼见证未来:“一个富足、和平、完善的世界,一切人性都从原始的形态剥离,极端的对立将达到前所未有的极致:一个人的独|裁,成为所有人平等的前提。” 他笑了笑,说出一句很明显是玩笑的话。 “人类做不到的事,由神来完成。” 受到人类存在形式的限制,这个世界的政体大致可以分为两种形式,多数人民主和少数人专|制。 只看名字,也许会想当然地认为,多数人民主为多数人服务,少数人专|制为少数人服务,但事实上并不完全如此。 多数人民主也可以造成利益向少数人输送的结果,少数人专|制也可以将目标设立为多数人的福祉。 只是,人,确立到每一个人,在拥有权力的时候,第一优先保障的绝大多数都是自己的权利。 也因此往往只有多数人民主才能代表多数人的利益。 一个真正地脱离了个人局限的人将不再是人,而是神。 成神,造神,降神,千万年来,人们都在寻求着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