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圈人都很是喜欢他——这其中,包括我老妈一家。” “最后,母亲被父亲的猛烈攻势打动,两人结婚。” “到此——我爹靠结婚完成了上嫁——打通了进入上层圈子的第一道通口。” 我看着王子,戏剧性地点了点头。 但他却没回应我的嬉皮笑脸,还是丝毫不放松眉头、认真地看着我。 我继续说: “我不知道老爹在社交场是什么样的啊。但在家里,我觉得他实在非常愚蠢。” “在我有限的印象里,他很粗鲁和懒惰。他常常会发脾气,稍有不合他心意,就会不满和抱怨——但他本人从来不去做。” “他都指使我的母亲去做。” “他对母亲颐指气使,动不动用手指着她发表不满,有时也会哼喊我——不过通常我不在家。” “我当时小,常常背对着他玩泥巴,理所当然地把他当空气了。我通常看都不喜欢看他。” “他当我太小,听不懂人话,太傻。” “殊不知我小时候一直觉得家里最像傻蛋的人就是他。” “但与我不同,我的母亲不会把他当空气。” “我的母亲总是会为了他忙前忙后,跑来跑去。” “老爹喜欢大摇大摆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最新的上流时讯,听我妈汇报最近的打入上流圈层的情况——打入贵族中心的计划有没有完成。” “是的,我爸指定了一套打入贵族圈层的计划。” “因为比较靠近贵族边缘的——是我妈的家庭。” “所以我爹总是指挥我妈去交际中心,教她如何与人攀谈、打入更高级的内部。” “母亲在外要打理上流社交应酬,回家要处理家务——家里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妈在做。我爸只需要坐着就好。” “哦对,他除了坐着,还会指挥。” “我小时候常觉得家里的沙发上,坐了一只巨大的鼻涕虫,它几乎黏在沙发上了,下不了地。”想到小时候的幻想画面,我笑了。 “其实关于这些记忆我也只是很模糊啦。等我6、7岁时,我的母亲病了。当然,我不怎么在家,你懂的。” “你那么小,在哪?”王子问。 “在野外啊,在树林里,在山丘上,在小溪边玩耍。” “我特别喜欢森林山川河流,我对大自然很痴迷。”我看着火光,笑道。 “所以你问我因为那条绿蛇,家里有没有人教训我?没有人会管我的。没人在乎我拿的是绿蛇还是老虎。” 王子盯着我,看起来还在十分专注地等我的下文。 我继续讲: “母亲起初只是咳嗽,还常会弯着腰,捶自己的腰背和手臂。” “后来便常常直不起腰了。” “再后来,她的头发也不再打理、变得凌乱;脸色苍白,身子变得越来越瘦小。” “但她还是在干活,家里的事情还是她在打理。爸爸会凶她,觉得她变得无能了。” “如果精神面貌实在不好,老爹就让她不用出门,但家里的家务还是照做。” “之后——大概到我8岁的时候,妈妈躺下了。” “也就是在妈妈躺下的那一年,我增加了在家呆的时间。” “我时常会坐在妈妈的床边,盯着她看。” 我盯着火光后的黑暗,蹙眉:“因为我很好奇,我很奇怪妈妈到底每天在忙什么、为什么又突然不忙了?为什么愿意下床了?她平常在想什么?” “但我只看到了一张苍白无力的脸,以及空洞无神的眼睛。” “有的时候,妈妈的眼睛里会忽然迸发出情感,看着我,然后流出些泪水。” “这个时候,我就会凑上前,摸她的脸,问她怎么了。” “但她从未回答过我。” “小时候的我觉得,妈妈很怪,也很神秘。是不可了解的人与事物。” “自妈妈完全病倒后,爸爸从没踏足过她那间屋子。医生也没有请过。” “妈妈的屋子总是阴暗、闭塞。我时常会把窗户打开,坐在窗户上跟对面的大山聊天。” “有的时候会在她的屋子里坐一天,直到太阳下山。” “我呆的时间长了,妈妈看我的眼神里也开始出现了一些松动。她甚至能动一动手臂和脖子了……我已经很久没再见过她动身子了。” “我以为那是她好转了。我想,她大概不多久又要起床去做一堆乱七八糟的活了。” “然后在那不久,我10岁那年,妈妈死了。” “是突然死的。我那天在屋子里玩了一天泥人,我以为她又是睡着了。但是我不知道,她那天早上就已经咽气了。” “妈妈死后,爸爸办了很大的葬礼。在葬礼上哭得很凶。妈妈的家人们也哭得很凶。” “我继续开始了在外面疯玩的日子。” “其实那段呆在妈妈屋子里的日子我并不喜欢,我觉得很憋。” “妈妈死后,爸爸恢复了生龙活虎。他开始频繁外出,听邻居们的说法,他大概是恢复了跟母亲结婚前的那段日子。” “有一天我玩完回来撞到正意气风发要出门的老爸,他看着我忽然惊吓了一跳似的,然后惊讶地对我说:‘噢!你竟然这么大了!’” “他大概忘了我叫什么名字。”我对王子挤了挤眼,笑道。 他眉头微锁,没有笑。 “老爹的速度很快,在我12岁那年,他便又结婚了。” “这次的结婚对象是一个逐渐沦为上流社会边缘的贵妇人——他的贵族老公刚刚去世不久。” “是我的后妈。” 我盯着耀眼的火光,嘴角不自觉带了一丝笑意。 “后妈还带来了两个姐妹。一开始,她们仨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