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喂不熟的狼
离开衡门港,吴亘快马加鞭回到了刃发村。 此次与安思远相见,倒也颇有所得。现在,基本上排除了对方的嫌疑,而且双方在对付黑塔家的问题上,形成了原则性意见。 那就是采取蚁噬的手段,一点点疲乏黑塔家,而不是想着一口吃成个胖子。这么一来,于安思家亦是有益,给了其积蓄实力的时间和机会。 合作只有建立在共同利益的基础上,才能长远。吴亘和安思远都是聪明人,自然很快都明白了彼此的意图。二人商量了些具体细节,便匆匆告别。 刚回来,屈通就匆匆禀报,杨正派人送来消息,请吴亘速到凌云村。于是吴亘又马不停蹄的赶路,等辗转到了凌云村时,已是第二天晚上。 杨正不到刃发村,必有其道理,吴亘对其的办事能力还是十分相信的。 一进门,杨正与一人静坐于桌前。昏暗的灯光下,二人的脸色有些斑驳,显得十分阴沉。 吴亘站在门口一愣,对面坐着的人也是一愣。旋即此人赶紧起身,紧走几步来到吴亘面前,扑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地,“寨主,您没事啊,这太好了。寨主,哈川有错啊。” 吴亘看了杨正一眼,对方轻轻点了点头。 将手扶在哈川的头上,吴亘深吸了一口气,面色有些难看,“起来吧,既然你寻了过来,把事说清楚,再论其它。” 坐在椅子上,哈川双手放于膝盖,显得有些拘谨和不安,“寨主,此次您前往两豨村的事,我怀疑与里君哈大有关。” “哦,可有什么证据。”吴亘抬眼盯着对方,眼睛不禁眯了眯。 咬了咬牙,哈川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开口道:“寨主,哈大有段时间曾驻衡门港,与外人多有接触。当时我正陪他处理一些事务,也问过他对方是什么人,他却缄口不言。 只是过后,要我不准将其所为说出去,并私下许诺,若是始兴村将来发达了,一定要让我当个大官做做。平日里,他也利用掌管物资的便利,对我多有照顾。 只怪我……只怪我当时被蒙蔽了双眼,贪图财物,不仅偷偷帮他送了一些信,还帮着笼络村中的一些人。这次哈鹰身死,我心中难安,便偷偷寻了杨监军。” “你将信送给了谁?”吴亘突然问道,心下已是了然,哈大肯定有了异心。 哈川赶紧把身体往前倾了倾,脸色有些惊惶,“寨主,并不是我不说,而是每次送信都送到不同的地点,并无人接头。 后来,估计哈大也是嫌弃这种方式大为不便,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只信隼,便转由信隼送信。平日里,有时我在信隼室当值的时候,他也会借故将我支开,不知在里面干了什么。 这次寨主和八骑遇袭前,我曾偷偷瞥到,哈大一人去过信隼室,不过当时我也没太在意。等出了事以后,我才觉着不对。寨主,我对不起您,对不起我的侄儿哈鹰啊。” 说着,哈川从椅子上出溜下来跪倒在地,自顾自扇起了嘴巴。 听着清脆的皮肉撞击声,吴亘脸色阴冷,死死盯着桌上的烛火。杨正见状,轻轻用脚踢了一下吴亘,后者才恍然醒悟,赶紧换了一副笑脸,起身抓住了哈川的手,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哈川,你很好,能够及时揭发哈大,让始兴村免于一场灾祸。这事你的罪责不大,放心吧,寨主心里自有一杆秤。你还知道些什么,一并说出来。”吴亘面色和煦,温言劝道。 “没有什么了。对了。”哈川忽然抬头道:“这些日子杨监军将信隼室看得很紧,哈大遣人悄悄寻到我,让我想方设法把这封信送走。”说着,哈川从怀里掏出一个用蜜蜡封着的圆球,交给了吴亘。 吴亘伸手接过,打量了一下,却是转身交给了杨正,“谢谢你,哈川,你能及时悬崖勒马,揭发奸人,实在是始兴村大幸,先下去休息吧。平日里,哈大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有事听杨监军吩咐,今天的事就不要再与他人说了。”说着亲自把哈川送到了门口。 哈川诺诺称是,说了一大通感恩之言。门一开,哈川一脸惊愕,看着站在门口、一脸悲愤的哈鹰,“哈鹰,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说着眼泪夺眶而出,抱着哈鹰激动难抑。 哈鹰却只是如木偶般呆呆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对哈川的反应没有半分回应。 无奈之下,吴亘只得走出门,狠狠瞪了哈鹰一眼,“哈川,这下你该放心了吧,哈鹰没事,你快去歇息吧。” 哈川抹了一把眼泪,似是心中石头落地,冲着吴亘深深施了一礼,又看了哈鹰一眼,方被人带着离开。 看着哈川的背影消失,哈鹰面色黯然,“寨主,他们怎么能这样,我们在前面拼杀,他们却在后面使绊子、放暗箭,那些死去的弟兄,又怎能合得上眼。” 吴亘叹了口气,轻轻拍拍哈鹰的肩膀,“百舌之处,必有歧音。人多了,想法就多。人心本就善变,后面等咱手下的人越来越多,你会看到更多的背叛、卖友、变节。 有时亲友亦会因利反目,有时对手也可化干戈为玉帛。人是复杂的,哪有纯粹的好人或坏人,亦不会有一直的好人或坏人,只能且行且看。等习惯了这些,你也就长大了。” 说着,双手扯住哈鹰的脸,用力往两边扯了扯,其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去吧,笑一笑,安慰一下你的叔叔,别让他有更多的想法。” 哈鹰向后退了一步,从吴亘的魔爪中脱出,叹了口气,“长大真不是件好事。”转身向着哈川所住的地方走去。 吴亘微微一笑,转身回了屋中,与杨正相对而坐。 “这信我能打开,你准备怎么办。”刚一落座,杨正便开口道。 “看看里面说的什么,复原后让哈川再送过去,我倒要看看,谁敢挖我的墙角。”吴亘把玩着圆球,眼神渐渐阴冷起来。 “这些都是小事,现在最关键的是制度。”杨正起身将门掩上,转头面向吴亘,一脸正色道,“从这次信隼室的事可以看出,没有一个明确的章程,谁都可以干,谁都管着,却又谁都不管,所以才出了这么大的漏洞。 吴亘,以后我们的人会越来越多,人事、度支、营造等皆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