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再遇
笑道。 “我此前可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郎君,真真是貌比宋玉。” “宋玉?你可知宋玉生得什么样?”对面的牢房中传来一丝嘲讽。 “就是想让人摸一把的模样咯!” 几人咯咯笑作一团。 “小郎君,姊姊我过几日便要被处刑了,可怜可怜我,让我摸上一把咯!“一女囚起身走到栅栏边扒着牢门,将手从栅栏缝隙伸出去。 那站在牢门外引起骚动的少年却置若罔闻,只垂眸看着殷陈。 狱卒用刀鞘敲栅栏,幽暗的牢房中响起尖利的“哐当”声,“安静!” 那女囚鼻子里哼出一声,翻了个白眼,慢吞吞坐回到原位,目光仍粘在少年身上。 殷陈抬头仰视少年,嘴角勾起,“霍郎君,分别两月你俊朗依旧啊!长安这样大,我们竟如此有缘?” 少年抱着手臂似笑非笑,“恐怕是孽缘罢。” 殷陈站起身,与他隔栏相望,“我在定襄便听闻霍郎君封了冠军侯,一时风光无限呢。” “没想到,殷姑子如此关注我?” “自然,好歹我们也曾同处半月。” 霍去病垂眸看着她那双微弯的眼,唇瓣张合,“为何杀人?” “我并未杀人。” 霍去病打量她短褐上的血迹,一脸看她如何狡辩的神情,“难道姑子当长安是居涂营?” 殷陈一屁股坐回草席上,拍拍手上的灰,“霍郎君若只是来瞧我笑话的,我便不奉陪了。” 霍去病不紧不慢继续道:“那姑子两箱物件,要如何处理?” 殷陈霎时跟被踩了尾巴一般弹起来,目露凶光,“不许动我的东西。” 霍去病眉梢轻扬,俯视着牢中少女,一张面容被火光扯得明明灭灭,眼下痣随着笑容微微上移,“姑子现在可是囚犯,囚犯的物件都是要一一查验过的。” 殷陈自然知道那些物件都要经过排查,说不定还会就此被廷尉府封存起来,她再开口时,话语中多了几丝妥协,“霍郎君,你要如何?” “若殷姑子无罪,我可以助你脱困。条件是,你为我所用。”霍去病气定神闲开口。 殷陈瞧着他脸上的笑,咬了咬后槽牙,她知道此人的厉害。但她现困于牢狱,如同被拿捏了七寸,只能任其捏圆搓扁。 思及此,她扯出一丝笑,“成交。” 霍去病抬抬下巴,狱卒打开牢门,将殷陈提出来。 殷陈手脚上戴着镣铐,叮叮啷啷跟在霍去病身后。 两月前的流沙中,她也曾这样走在霍去病身后。彼时少年眼神冷厉:“姑子经历过什么我不感兴趣,我也不想探究你如何在匈奴营活过两年,但你最好收起你的尖刺。” 殷陈看着他的背影,视线下滑到那段精瘦的腰肢,莫名笑出声。 突兀笑声带着轻微的回声,在长长的,阴暗的廊道里来回撞击,越来越弱。 霍去病回头乜了她一眼。 殷陈无辜眨眨眼。 走入审讯室,她环顾四周,各类锃亮刑具挂在墙边,泛着阴冷的光。 屋中还站着个官员。 霍去病看了她一眼,殷陈会意跪下。 李右监将记录案发现场情形的书简呈到霍去病面前。 殷陈抠抠被跳蚤咬红的手背,看着那官员,此人是案发现场擒她的人之一。 霍去病斜眼瞧见她动作,抬手摘下腰间避虫香囊丢了过去。 “此前我与郎君更为亲密的行为也曾有过,郎君不会嫌弃我罢?”殷陈抬起左手接过香囊,笑道。 边上李右监身形晃了晃,他本就不解霍去病这当朝新贵为何独独来瞧他提审一个女囚,闻听殷陈此言,霎时心惊肉跳。 可霍去病怎会同一个杀人犯扯上关系? 霍去病垂眸看着案件信息,道:“李右监,审讯罢。” 李右监忙坐到上首,收敛心神,清清嗓子,“疑犯殷陈,建元四年六月初四生人,南越九真人士。对否?” “是。”殷陈将香囊捏在手中,答道。 “你何时自何处来长安,所为何事?” “民女六月初九自定襄出发,今日方到长安,来长安是为寻亲。” 李右监继续问道:“今日黄昏时分,你身在长安城外东五里官道旁的破屋内,对否?” “是。” “案发时,屋中有你,死者陈海,目击者三人,对否?” “对。” “你是如何杀害陈海,如实招来。” “ 李右监为何认为民女乃杀人凶手?那人可亲眼所见是我杀了陈海?请让他来同我对质。” 李右监咬紧后槽牙,从齿缝里挤出一句,“现在是审讯时间,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即可。” 殷陈声音清脆,“回禀李右监,民女并未杀陈海。” 李右监声调拔高,厉声道:“那你说,是谁杀了陈海?” “案发时,屋中仅有三人,除了我,还有一个人可以杀陈海,不是吗?” “那你可瞧见其如何杀害陈海?”李右监瞅了跪在堂下的人一眼。 “我犹记得醒来时,死者已经倒地。我并未瞧见其杀人过程。”殷陈说这话时神情毫无破绽,甚是义正词严。 听到这理直气壮的回答,李右监胡子都要气得立起来,若不是霍去病在一旁看着,他真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头装的是什么,“你的意思是,你并未看到杀人过程?” “是。” “那你又如何确定是其杀人?” “屋中三人,除了我与死者,便只有那人。他若不是凶手,便是死者自杀而亡。” “我问的是,你怎么确定是他杀的人?你身上的血迹又是如何来的?”李右监用力拍了拍案,这姑子还惯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