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礼
君。” 殷陈想起霍去病那样连笑都如同旁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的脸,扯了扯嘴角表示认同。 今夏热得出奇,殷陈是极贪凉的人,在冠军侯宅中倒是过的极舒适。 第二日,殷陈一大早被鸾芜叫起来,两个侍女给她选了身蓝青色乘云绣曳地曲裾袍,腰身合宜,梳了垂髻,她脸上的红包全然消退了,香影一边给她描眉,一边叮嘱着入宫的礼仪。 殷陈眼下有些乌青,香影在她眼下按了些妆粉遮盖,“姑子睡得不好?” 殷陈打了个哈欠,“昨夜一想到要进宫,我就辗转难眠。” “不必紧张,郎君会护着姑子的。”香影在妆奁中给她挑了根白玉簪插上。 鸾芜端来香口丸叫她含着。 殷陈任两个丫鬟摆弄,待到中门,便见两辆辎车已经备好。 马车辚辚行过长安平整的街道,殷陈掀开车帘,时辰尚早,行人不多,有三两商贩推着独轮车往东西市去,见了车来,连忙避让。 马车自章台街转入藁街,行了半个时辰,停了下来。 殷陈踩着马凳下车,见边上停了许多马车。 霍去病已经下了车,朝阳将他的影子拉长,他身着深青色丝绸华服,外罩着同色素纱襌衣,身姿修长,腰间错金绿松石带钩,挂一枚白玉朱雀玉佩,手上还托着个长条漆金盒。 “诶,霍君侯。”清朗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殷陈朝那处瞧去,是数个锦衣少年,正站在不远处朝霍去病招手。 霍去病见是曹襄张贺一群人,走过去同他们说了两句,回到殷陈身边,道:“走吧。” 殷陈瞧着他手上的锦盒,“听闻今日是卫长公主生辰?郎君选了个什么礼?” 霍去病将手上漆盒递过去,示意她自己看,“今日你且扮作我身边带的宫人。” 殷陈接过漆盒,打开来看,里面竟是一把鞘身镶满宝石的匕首,“郎君的眼光真是……独到。” 霍去病颇为骄傲,他一眼相中这把极漂亮的匕首,“这样亮闪闪的东西应当没有人能拒绝得了。” 殷陈看着漆盒中闪着光的匕首欲言又止,最终道:“郎君是怎么想到选一把匕首为生辰礼的?” “我原是选了三样礼,一把极漂亮的重弓,一张西域雪狼皮,还有便是这把匕首,鸾芦和阿大都劝我选这把匕首。”霍去病边走边道。 殷陈心中想着公主收到这三样礼的模样,暗中觉得阿大和鸾芦说得对。 “郎君有何打算?”殷陈将漆盒关上,走在他身侧。 “先去椒房殿,后再去生辰宴。” “见过皇后之后,我可否自由活动?” 霍去病瞥了她一眼,“你要寻的人在永巷,没有我,姑子怕是见不到她。” 殷陈脚步微滞,在姨母信中,这齐宫人本是王太后身边的大长秋,她因何被贬入永巷? 霍去病摆正腰间长生纹白玉佩,举步往前走去,“待见到那宫人,姑子的疑惑便能迎刃而解了。” 殷陈看着霍去病的背影,他洞悉自己的一切,可自己却对他仍旧一无所知。 “姑子所要办之事关系着皇室,所以我必须掌控一切。其余的,姑子大可放心去办,我不会阻你。”他也停了脚步,侧过身看着落后几步的殷陈,“或许,我们的目标会是同一个人。” 殷陈快步跟了上去,“郎君如此坚信我们不是敌人吗?” “希望如此,毕竟姑子可是个强劲的对手。” 言下之意,若殷陈站在他的对立面,他仍会杀了她。 殷陈双手托着漆盒,忽而粲然一笑,眼角眉梢带着融融春意,“郎君这是在威胁我?” 霍去病看着她,恍然回到了初遇那日的清晨,少女面颊染血,笑靥如花,单手揪着一颗头颅,递到自己面前,“郎君觉得,此物可够格?” 他挑了挑眉,“我从来不威胁人,我要杀人,必会一击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