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赖
br> 刘姀起身走到父母身边,手执纨扇,朱唇轻启,“阿母阿翁,我还以为你们今日不来了呢?” 刘彻瞧着越发明艳的女儿,语气颇为宠溺,“是谁日日都要在阿翁耳边念叨,阿翁被念叨得都要烦死了,怎会不来。” 刘姀被父亲戳穿,以扇遮面,远山眉下的凤眸弯弯,嗔怪道:“阿翁。” 座下众人松了口气,纷纷起身,平时里根本不会见到帝后如此平易的模样。 阿娜妮看着上首的帝后,旁人都言卫长公主自出生起便是最受宠的公主,今日一瞧,果然不假。 刘彻注意到了那束打量的目光,转眼看了过去。 阿娜妮对上那目光,莞尔一笑,垂下眼。 刘彻在席间待了半刻,便起身离开。 他看向霍去病,抬了抬下巴,霍去病会意,跟了出去。 “喝了几杯?”刘彻转头瞧着少年微红的眼角。 霍去病乖乖举起四根手指,“陛下,我可没喝多。” 刘彻忽而一笑,“我听说你方才同一个姑子投壶,是谁家的?你可是心悦她?” 霍去病坚定摇头,“没有。” 刘彻看着已经长得跟自己一样高的别扭少年,“军中如何?” 二人行到披香殿正门,霍去病拱手一礼,“回陛下,骑兵训练已初有成效。” 刘彻拍拍他的肩,“天热,你回去罢,我回清凉殿了。” “恭送陛下。”霍去病站定,看着那个高大背影上了辇,却也站在殿外,不再进殿。 殷陈独自离开已经近两个时辰,他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慌乱。 殷陈回到披香殿外,看到霍去病站在树荫下,脚步微滞。 霍去病不觉松了口气。 殷陈沿着树荫朝他走去,少女身影在光影间移动,忽明忽暗,她渐渐靠近他,“郎君怎的独自待在此处?” “有些憋闷,出来透透气。”他移开目光。 “郎君的脸怎么这样红?”殷陈瞧见他脸上那抹微红,凑近看了看。 他往后撤了撤脚步。 殷陈弯眼一笑,退后一步,“我有些饿了,郎君可否给我弄些吃的?” 卫子夫出殿时,瞧见了站在树荫下的两人。 殷陈也看到了她,连忙行礼。 卫子夫瞧了瞧天色,“我说怎没在席上见着殷姑子,原来是在此处。”说罢又看向霍去病,“去病,我见平阳侯正在寻你,你先进殿去罢。” 霍去病看了殷陈一眼,殷陈颔首示意,他应了一声诺便移步进殿。 卫子夫扶了扶云鬓,走到殷陈身边,柔声道:“我瞧殿内乱哄哄的,不若随我去椒房,我方才做了些糕饼,正好你替我尝尝?” 殷陈没料到皇后竟会相邀,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我可是卫家手艺最好的人,你若错过了,定会后悔的。”卫子夫一双眼如同月下水波,亮莹莹地泛着波光,继续引诱道。 殷陈实在经受不住诱惑,只得点头应下,忍不住问道:“皇后为何对奴这样好?” 卫子夫眉眼后铺了一层浅红,笑起来时浅红飞入云鬓,“自然因我对殷医者一见如故。” 披香殿离椒房殿不远,殷陈随着卫子夫一路走回去。 回到椒房殿,沉碧嘱人端来琉璃盘,盘中装着桃花样式的糕点,殷陈在卫子夫的殷切注视下,拿起玉箸夹了一块,放入口中。 入口是浓郁的香气,细腻的糕点在口中化开,余味是淡淡的甜味。 卫子夫长眉微挑,“我可有夸大?” 殷陈又夹了块糕点,她明明不怎么嗜甜,但这糕点味道实在是好,忍不住又吃了几块。 “真好吃。” “你喜欢便好。”卫子夫依着青玉几,净白的柔荑在颊边轻点,指间蔻丹粉粉。 “奴有一问想求皇后解答。” 卫子夫颔首,示意她说。 “原本太后身边的女医义妁,可是皇后放她出宫?” 夏日的午后,总是最困倦的时候,执扇送风的宫人动作轻缓,卫子夫微微摆头,云鬓边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你为何问起此人?” “义妁是奴姨母。” 卫子夫凤眸在听到姨母二字时微微睁圆。 “奴以为君侯会同您说起我的身份。” 卫子夫敛起讶然,坐直,让宫人退出殿外,“她是来向我请离宫的,她曾于我有恩,我初怀皎皎时胎还未坐稳便见了红,是她救了我。” 殷陈想起今日在披香殿中见到的明丽少女,不易保住的胎儿总会得父母诸多爱怜。 “请问皇后,奴姨母是建元三年入宫的吗?” 卫子夫点头,“那时太后频发头疾,遍寻天下名医,她应召入宫,治好了太后头疾,便留在宫中做了侍医。直至元朔四年,太后仙逝后,她便向我请离宫。” “那奴姨母可有说,她离宫去往何处?” 卫子夫凝眸回忆,“她是说去寻离家十数年的阿姊,想必便是你的母亲。” 可世事阴差阳错,分离十数年的姊妹,终究没能再见。 卫子夫见她神情失落,拍了拍她的手。 殷陈回过神,“皇后,奴还有一问,太后身边的大长秋齐溪为何被贬入永巷?” 卫子夫深深看了她一眼,“你怎知齐溪?” “姨母在信中曾提过她,她是姨母的旧友。” 旧友。 卫子夫叹了口气,“她冲撞了宫中贵人,导致其早产。” 殷陈蹙了蹙眉,“是奴姨母离宫之后的事?” “嗯。” 殷陈朝卫子夫拜了一礼,“多谢皇后告知。” 殷陈在椒房殿待到日入时,霍去病便到了,他手上执了个笥箧,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