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袭

腾腾的埋在魏凛的胸膛中，应了一声“好”。

更长漏永，夜色弥漫。

有人辗转难眠，有人刚入好梦。

魏凛已操练青州兵几月，四方城门都换了守卫，再不如之前懒散无纪律。

刚下过雨，土地潮湿泥泞。马蹄声踩在泥里，发出沉重的闷响。

守城的哨兵以为自己听错了，却见十里外瞭望台上隐隐有火把摇动。那是值夜的士兵通过上下摇动烽燧警示有敌来犯！这个点前来明显是想要夜攻，打个措手不及！

再不敢大意，守城的哨兵连忙连滚带爬的敲响战鼓。

战鼓响彻夜霄，如同一把锋利的剑劈开长空，闻者无不心中惶惶。

李宝珠亦是从睡梦中惊起。战鼓声她从未听过，如此巨大的声响，外面也开始乱糟糟，她心中隐有猜测。

“我去看看，保护好自己，一会我让小虎过来。”魏凛说完，穿衣便要出去。

他一开屋门正好和前来寻他的士兵打照面，士兵顾不得周围，立刻朗声禀告道：“大人！大事不妙了！敌军夜袭！”

士兵声音中气十足，透过未曾关紧的门传到屋中。李宝珠听得一惊，赶忙系好最后一根衣带。

匆匆趿着鞋跑到门前，她扶着门框和魏凛遥遥对视，胸中纵有千言万语可是都来不及诉说。最终她只道了一句“万事小心”。

魏凛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带着人奔入无边夜色中。

他走后，李宝珠再难入睡，外面越来越吵，时而有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杏儿慌得把茶水打翻在地，李宝珠摆摆手，叫她先不要收拾了。

“告诉府中人，皆机灵点。不会有事的。”

约莫有小半个时辰，小虎穿着一身软甲提着一把刀只身前来。

他整个人气喘吁吁，像是刚剧烈跑过。李宝珠为他斟了一杯水，小虎来不及客气猛灌了进去。

“这里还有。”李宝珠拿过茶壶。

一连喝了半壶，小虎才缓过劲，“前方探子来报，冀州朱剡领兵十万，以迅雷不见掩耳之势破了平原郡和济南郡，一路往这边而来。不日便能到达城下。”

“两地郡守为何不报？”李宝珠因为急切音调拔高了许多。

小虎摇摇头，“具体情况还不知道。他们今晚带了约莫三千人，想趁夜攻下城门以备大军进入，大哥正带着人在城墙御敌。”

打仗之事李宝珠插不上手，她很担心，但她知道她现在不能慌乱拖了魏凛后腿，可脱口而出颤巍巍的语调还是暴露了她此刻不安，“你快去城门帮他，我这里不需要人！”

“可大哥说，”

“城门失守你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现在最重要的是守城！城在你我皆没事！”

小虎深知嫂子说的在理，他咬咬牙，只能违背大哥的命令了。他双手抱拳深深一拜，毅然决然的消失在同一片夜色里。

不知怎的，李宝珠鼻尖有点酸意。浓浓的黑夜放大了人所有的恐惧，她忍不住双手合十，祈求大家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