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姓名的人
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咯噔,咯噔…… “他们是什么?” 夏雪诺不能确定“他们”是否是人。 娃娃头女生偏过头,悄摸摸回答:“他们是失去姓名的人。” 初听荒诞,但在这个世界里,好像没有什么不合理的事情。 夏雪诺第一时间回想起自己问及娃娃头女生时,她说过在这里姓名不能说出去,说出去是会被偷走的。 当时夏雪诺以为那是她开的玩笑,但现在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偷姓名的人是存在的。 那么偷姓名的人会是谁?为什么要偷?又要怎么偷? 夏雪诺悄悄问娃娃头,女生苦着脸摇头:“我也不知道啊,他们都这么说的。” 夏雪诺直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失去姓名的规则只是禁止说出自己的名字,那么考试是为了什么?违纪的惩罚是什么?还有那个让被拖出去男生闻风丧胆的教务处又意味着什么? 而且,失去姓名的人数这么多,绝不是不说出名字能够做到的。 于是,夏雪诺继续问道:“那失去姓名的条件除了不能说出自己的姓名,还有什么?” 娃娃头女生忽然噤声,又离夏雪诺近了一点,几乎八爪鱼般贴在她的身上,呼吸间温热的气息扑了她一脸,这让夏雪诺很不适应。 娃娃头女生刻意小小声:“比如——我们现在这样?” 夏雪诺猛地抬头,只见以她为中心,三米之内,本来面无表情,行尸走肉般往前走的“人”全部扭转头,脖子僵直,从四面八方冷冷的盯着她们。有的明明身体超前,脖子却一百八十度旋转。 空洞洞的眼神看的人头皮发麻。 她忽然明白一直以来被监视的感觉从何而来。 原来不只是无处不在的广播,还有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他们”。 这让夏雪诺有些不寒而栗。 夏雪诺她们不再交谈后,唯一的异动就变成了身后不远处女生问路的声音,弱弱的,像是害怕极了。 道路转弯时,夏雪诺悄悄回头看了一眼,依稀分辨出是被跳楼女吓的尖叫的瘦弱女生,她应该是找到了同伴,被一个看起来和她熟识的男生牵着手,贴着耳朵小声说着什么。 食堂离教学楼有段距离,夏雪诺走的辛苦,感觉路途被无限拉长。 脚裸越来越痛,路上夏雪诺曾看过几眼,伤口黑乎乎的,应该是化脓了。 夏雪诺不敢停留,忍着痛保持和“他们”一样的速度,生怕被“他们”发现自己和“他们”不一样。直到到了食堂才弯下身子,一摸发现伤口里面竟然藏着一小片断掉的指甲。 “大佬,我去打饭啦!一会我们坐一起呀。”娃娃头女生从进食堂门起眼睛就没离开过几个打饭窗口,她草草知乎了一下夏雪诺,就飞奔着朝一个窗口而去。 “心真大。”夏雪诺望着娃娃头一蹦一跳的背影,不觉在心中摇了摇头。趁娃娃头女生离开,咬着牙把伤口里的指甲拔出扔掉。 她没有什么心情吃东西,随便挑了个排队最短的,一边等待,一边暗暗观察。 她发现,食堂里天然分为两拨,中间空出大量座位,泾渭分明。 一拨人数占绝大多数,是娃娃头口中“失去姓名的人”。 另一波人数很少,有表情,动作也不一,有的埋着头小声说着小话。但神情中隐隐透着惶恐,如同惊弓之鸟,稍微有点动静就吓得不轻。 夏雪诺暗自把他们称为“拥有姓名的人”。 其中,“拥有姓名的人”中暗暗以马尾辫女孩那波人为首,他们占据着仅剩空间里最好的位置。夏雪诺甚至看到有个男生顶着头参差不齐,跟狗咬了似的头发,弯腰勾背围在马尾辫女孩身边,满脸谄媚。男生头发边沿灯光一照隐约泛着点黄,应该是来到这个世界后现剪的。 那黄毛把好菜好饭送到马尾辫女孩的面前,而马尾辫非常不以为然,看都没看那黄毛一眼,坐在她四周的跟班立刻恶劣的对他肆意嘲笑,甚至拳打脚踢。 但马尾辫女生再横再凶,也对“失去姓名的人”很是忌讳,诸多避让。夏雪诺能够看出她们在害怕,但是害怕的也许不只是“失去姓名的人”。 她直觉这里存在更加可怕,让她们更加畏惧的东西。 等到轮到夏雪诺,她只点了两个清淡的菜和一两米饭。 “新来的?” 夏雪诺抬眼,见是食堂大妈。 在见识过形状异常的监考老师和清洁工后,夏雪诺竟觉得眼前满脸横肉,一脸凶相的大妈正常很多。 “嗯。”夏雪诺点了点头,目光对上餐盘上浮雕的图徽,和她胸牌上的一样。 那图徽应该是这个学校的校徽。只是夏雪诺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学校会将这么可怕,甚至有某种寓意的图徽作为校徽。 “能吃的时候就多吃点,撑死鬼总比饿死鬼强。”大妈拉着长调。 夏雪诺:…… 她充分感受到这个世界对于新来人员的恶意。 然后等着看新来同学惊恐尖叫亦或是瘫倒在地屁滚尿流的食堂大妈只见眼前的女孩微微一笑:“借您吉言。” 女孩面相显小,一头披肩黑发,皮肤白皙,带着点不健康的白,唇色很淡。不笑的时候略显冷淡,可但凡脸上有点笑意,整个人都如同江南三月的春花,明媚的让人不忍错开视线。只是一双眸子黑白分明,看着有点渗人。 女孩说完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留给食堂大妈一个瘦削挺立的背影。 食堂大妈:……这怎么跟预想的不一样呢? 大妈正郁闷,见女孩又转身回来。 夏雪诺微笑:“那个,阿姨,请问我们打饭都不用饭卡的吗?” 食堂大妈:“……不用。” “哦,这样啊。”女孩表情有点失望。毕竟,她本来想着如果有饭卡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