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br> “你这是什么表情?知道害怕了吗?”乔嘉南笑了,笑得恹恹,“整件事到底是谁在顺水推舟,到底是谁把我爸推出来当替死鬼——” 乔嘉南手上再用三分力,捏得贺婧仪吃痛呜咽一声,才强迫她闪躲的目光对上自己,再续一句: “又是谁,将谋杀,掩饰成畏罪自杀?” 是利益促使卑劣的掠杀者策划的阴谋。 一片死寂。 贺婧仪颤颤巍巍地,她呜咽了几句,眼珠子一转,透出了两分求饶的意味。 可乔嘉南目不斜视,看见她这副样子,反而笑出了声:“怎么,这次真的觉得我是个疯子了么?” 求生欲促使贺婧仪拼命地摇头。 “为什么摇头呢?”乔嘉南平了唇,再掀起眼皮,“我确实是个疯子啊。” 是恶意点燃憎恨,点燃疯子的源头。 寂静半晌,只有贺婧仪的呜咽与病房中心电图的滴滴声交织着,组成了最诡异的乐曲。 乔嘉南兀地收回了手。 贺婧仪猛地咳嗽了两声,她捂着胸口处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再抬眼时,方才的所有求饶意味都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地,是满满的憎恨: “乔嘉南,你个疯婆子!” 乔嘉南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双手抱臂:“再喊大声点,你看是你外面的保镖进来得快,还是我拿碎片割破你大动脉的速度比较快——” 一顿,乔嘉南善意地扯了个微笑:“你自己知道答案的。” 贺婧仪一滞,警惕地扫了地上的花瓶碎片一眼,目光又落在了乔嘉南割破了的手上,思绪翻涌,权衡之下,她到底是没敢做什么动作,只愤愤: “不管怎么说,你爸出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你有空在这里恐吓我,还不如先想想他死了之后,你是不是得捡垃圾去吧!” 说罢,贺婧仪像是生怕人反应过来一般,踩着高跟鞋抱着包包就想走,结果没走几步,她的手就被人一扯,一个反手,就将她重新按到了墙上—— “呃!” 贺婧仪面目扭曲,一声痛呼。 “你在我面前摆什么千金大小姐的样子呢贺婧仪?” 乔嘉南毫不犹豫地将她按到墙上,直接钳上了人的喉咙,而贺婧仪呼吸猛地一窒—— 一口气都不敢多喘。 乔嘉南笑了,她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贺婧仪,眸底满是不屑与讥讽: “冠了个贺姓,就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百亿家产继承人了?你配吗,贺婧仪——” “一个小三生的女儿,天天在贺家卑躬屈膝讨大房的喜欢,就真端起贺家小姐的姿态来了?你忘了曾经自己在我面前像个哈巴狗一样的日子么?” 贺婧仪面目扭曲,似乎是被人撕破了脸皮一般愤恨:“你、乔嘉南!” “怎么,我有说错吗?” 乔嘉南一用力,强迫贺婧仪望着自己,一字一顿,再续下句: “你觉得来这里找事,最好拔掉我爸的氧气管,他死了之后,你真能分到贺家的股份吗?贺婧仪,做你的千秋大梦——” “我没记错的话,贺家大少,也就是正房所出的贺庭温,才是贺氏正儿八经的继承人吧?” 贺婧仪一脸屈辱。 嘲笑笑够了,乔嘉南才像是撇什么垃圾一样松开了手,贺婧仪好不容易站稳了,还没来得及气急败坏,乔嘉南就轻飘飘地开口: “滚。” 贺婧仪抹了把脸,眼线和眼睫毛都花掉了妆,她愤恨地看着乔嘉南,却什么都不敢多说,直到握住了门把手,隐约窥见不远处的保镖时,她那颗心才落到了实处,于是贺婧仪回头,飞快地丢下一句: “你是个疯子,你妈可不是,你这样硬碰硬,真不怕出事吗?!” 然后她拧开把手就冲了出去,只能勉强看见几分端着的礼仪。 那群保镖的惊呼声传来,可贺婧仪却只叫他们快走。 脚步声消失在走廊。 乔嘉南就站在那里,不知道站了多久,才一步步地走到门口,毫无声息地将门关上,透过缝隙窥进来夹杂着暑气地夜风吹散了几分血腥味,也吹走了她脑子里的混沌。 面无表情地去卫生间拿出扫把扫走了地上的花瓶碎片,乔嘉南才在水龙头下用流动的水冲洗着伤口,完了过后,她又白着脸走去了护士站,在护士惊悚的目光下简单地包扎好了伤口。 才回到病房。 心电图的声音依然在寂静的病房中平缓地响起。 乔嘉南就站在病床边,垂眸看着床上浑身插满了仪器管子的人。 她的父亲。 在外人眼中,自私自利、好大喜功、收受贿赂、十恶不赦最后畏罪自杀却又没死去、成了植物人的父亲。 可是没有人想到,就在那一晚,他“畏罪自杀”前的十五分钟,乔嘉南曾收到了他的短信。 短信很短,只有四个字外加两个标点符号: 【南南,快跑!】 然后乔嘉南再见到父亲时,已经是在手术室外看见冰床上那个插满了管子、浑身肿胀的男人。 所有人都说,在一天经历了那么多事后的乔嘉南居然还能有条不紊地处理着自己家的事并配合调查、最后面无表情地在ICU房外安慰自己母亲地乔嘉南,冷静得近乎变态。 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控制情绪很难的话,那就换一种方法发泄吧。 这不是她的爸爸。 她要那些人,还她一个爸爸。 乔嘉南拽回深邃的心神,眸底掠过一丝波澜,就这么看着病床上哪怕少一根管子、都维持不了生命的男人,好半晌,寂静的病房中好似飘起了一句虚无缥缈的呢喃: “爸——” “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乔嘉南温柔地轻轻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