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br> 宋云宜继续说着: “我也是前几天得到的消息,三年前当年他被赶出贺家之后就不知去向,再出现时,他腿瘸了一条,死了。” 乔嘉南眨了眨眼,忽然觉得日光有点刺眼:“死在哪里?” 宋云宜一顿:“贺元叡的别墅门前。” “现在,贺元叡已经被带走调查了。” 死寂的沉默。 似乎有些什么怪异的思绪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是那涉及一个三年前的禁忌,没有人说出口。 连一向神经大条的宋云宜都知道,夹杂在沉默里的,是不能宣之于口的东西。 这个禁忌束缚于乔嘉南的壳底,藏匿于空白的茫色之间,被Y国的寒风吹了三年,也吹不响。 更吹不散。 天空又飘起了细雪,飘下地的雪落在乔嘉南回程的路上,单薄又无力,她呼出一口气,沉声:“死得挺好。” “……” 宋云宜默了又默,终是叹了一句:“嘉南,三年了。” 这声轻叹,将乔嘉南定在了阶梯之下,家门近在眼前,她却忽然泄了气一般,没了往前走的动力。 太冷了吧。 冷到腿都麻木了,没有力气。 乔嘉南如是想到。 “你走了三年了。”宋云宜重复了一遍,情绪低落,“连小黑都想你了。” 三年。 三年前的那一天,被逼到绝境的乔嘉南打开了紧闭多日的门,她绝望至极,漫过凄然的死寂,对着那个男人说: 她想见爸爸了。 她活不下去了。 是困兽在哀鸣,那个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乔嘉南失去了生存的所有动力,没有任何一个人救得了她,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让她别走—— 连拉住她的资格都没有。 那个时候,死亡于乔嘉南而言,是恩赐。 她求神、求佛、求上天、求上帝——让她死吧。 于乔嘉南而言,人间是地狱,生存是凌迟,死亡才是上帝的施舍。 灵魂与她一同颓蜕腐堕。 后来啊…… 后来具体发生了什么,躲在楼梯拐角处的宋云宜和陈麟他们并不得而知,只听见一样—— 那是震耳欲聋的、肢体接触地面的声音。 那时宋云宜悄悄窥探,只见那个男人背脊弯曲地跪下,像是忠诚的骑士自愿将锋利的刀刃靠在自己的脖颈旁,象征着自己对生命的割舍。 宋云宜双目震惊,却也只那一眼,便被身后的陈麟捂住嘴、无声地拉走。 最后一眼,是宋云宜看见,那个想来矜贵的男人满脸痛苦,他祈求着,而有些水滴,也顺着那张脸落下。 他哭了。 一声声祈祷,一句句祈求,夹杂着无尽的压抑,却不求其他,只求一样—— “活下去。” “阿南,求你,求你给自己,一个崭新人生的机会。” “不必原谅任何人。” “我求你。” 生命让乔嘉南声势浩大地疼痛了一场,而那个男人,他祈求着,求乔嘉南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哪怕恨他。 哪怕是恨他。 第二天,乔嘉南远走Y国。 而那个男人,将热泪同爱意一同僵冻于心湖之底。 那么多、那么多爱恨情仇,在风里层层叠叠,往后三年,山山而川。 唯有爱意翻山过。 “三年了,嘉南。”沉默良久的宋云宜轻轻开腔,“有个视频我忍了好久不敢发,但我觉得,你该看一下了。” 电话挂断。 乔嘉南微怔。 这么快,就三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