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侍女端着一盏茶站在一旁，被吓得不敢动。
戚瑶冲她招手，接过茶盏后递给老夫人，温声细语安抚着老夫人的情绪：“外祖母，先喝口茶润润喉。”
看到戚瑶面上藏不住的怯意，老夫人生怕吓到她，忍着怒意接过茶盏抿了一口。
戚瑶顺势劝她：“外祖母莫气坏了身子。诩表哥一表人才，日后定给给外祖母找个称心如意的孙媳。”
老夫人没好气地扭过脸，“他不气死我，我都要去烧高香了。”
旁边跼蹐不安的侍女顺势接过老夫人递来的茶盏，恭敬行了个礼，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屋子。
未出阁的姑娘本不该议论旁人亲事，可让戚瑶眼睁睁地看着老夫人生气她也做不到。
她晃着老夫人的胳膊，娇嗔地同老夫人撒娇：“瞧您说的，诩表哥才不舍得气您，日后他还要劳烦外祖母可还多着呢。”
被她逗笑，老夫人点了点她鼻尖，也打趣她：“小丫头尽拿你表哥开涮，这会儿怎不怕他了？”
戚瑶刚来侯府时，曾被闻诩吓得十多日不敢出门。
闻诩素来能折腾，家中又没什么姐妹玩耍，初见她那日送她一条小狗，说要养在她门口替她看家护院。她颠簸一路本就疲惫，看着那条狗朝她身上扑，愣是将她吓晕了过去。
虽然事后闻诩将狗送出府，她仍是看到闻诩就跑，老夫人见状是又心疼又觉得好笑。
“外祖母！”
戚瑶趴在老夫人腿上挡住脸上尴尬，被狗吓晕，真的很丢脸。
老夫人笑了两声，视线转到图嬷嬷身上时瞬间收回笑，冷声道：“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派人将夫人找回来，顺便安排几个人守在门口，待那混账回来立马给我绑过来！”
看老夫人不再提剃度出家一事，图嬷嬷急忙应下，脚底抹油地溜开。
也不知闻诩何时回来，老夫人替戚瑶理了理衣衫，想着同伯府的亲事还要快些解决，戚瑶一个小姑娘留在这里多有不妥，便道：“瞧你脸色不好，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过两日身子好些了再来。”
戚瑶乖巧点头，她也不想留在这里和闻诩碰面。
那闻诩是出了名的倒霉蛋，每次遇上他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从雁安院出来，戚瑶并未从长廊回去，而是绕到花园后面从池塘边上那小条路回清荷小筑。
花园的长廊是前院来雁安院的必经之路，她可不想和闻诩照面。
侯府的池塘修得极大，池塘上搭着栈桥，往年夏日里站在栈桥上就能采到莲蓬。戚瑶向往地看着池塘中的残荷，去年她病的厉害没赶上吃莲蓬的时候，若是来得及今年入夏定要多采些莲蓬送到厨房做甜点吃。
这条路回清荷小筑，后半截路要从栈桥上走。
穿过凌霄花架往栈桥走时，戚瑶听到前方似乎有嘈杂声。
刹那间，她在心里思考了一下。
转头？
还是继续上栈桥？
想到闻诩她急忙摇头，在心底反问自己，总不能有比遇到闻诩还倒霉的事情吧。
出了凌霄花架，竹月扶着戚瑶踏上栈桥。
没了凌霄花的阻隔，戚瑶一眼就看到池塘对面飞跑着踏上栈桥的绯衣少年，少年好似在逃命，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这头狂奔。
他一半墨发高高束起，随着跑动发束在空中荡起好看的弧度。阳光洒在他身上染得发尾泛着金黄色光芒，那张清秀俊逸的面容明明看起来像个温润儒雅的读书人，可他的笑意偏偏格外的肆意欠揍。
任性恣意的少年带着她渴望又触不可及的自由。
戚瑶急忙拿手帕遮住脸，转身想跑。
可竹月没领悟到她意思，已经扶着她走上栈桥，她再想想将竹月拉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表妹！”
前方响起的清朗之音让她麻木地放下手帕，手帕拿下的瞬间她面上立刻扬起一抹得体浅笑，“诩表哥。”
来者正是戚瑶唯恐避之不及的闻诩。
闻诩挥着手朝她跑来，俨然忘记他刚刚是多么狼狈地躲过那些护卫。
此时回头太刻意，戚瑶只想从他旁边那道栈桥快速溜走。
上次她遇到闻诩，一盏滚烫的茶险些撒在她身上。
上上次见面，她险些从石阶上滚下去。
上上上次见面，她的马车无故坏在路中间，因此错过与赵姐姐的约会。
太多了，遇到他有太多倒霉事了，她早已数不清。
今日竹月被气昏了头，反应也慢，等她悟到自家小姐的意思时，闻诩已经纵身一跃跨过数尺宽的水面跳到她们面前。
戚瑶脸色微变，戒备地看着他。
闻诩看了看四周，想从怀里取出什么东西递给戚瑶，“表妹是刚从祖母那回来？祖母这会可还气着呢？”
他的骤然靠近吓得戚瑶往后退了两步，栈桥本就窄，她冷不丁地往后退，竹月怕她摔倒想要扶她，主仆手忙脚乱时朝着一侧倒去。
“姑娘……”
“噗通……”
两道声音接连响起，戚瑶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
就在她将要随着竹月掉进池塘中时，一只大掌紧紧扣在她腰间，带着她往旁边躲了下才堪堪站稳。
戚瑶下意识地攥住他衣领，小脸吓得煞白。
池塘素来偏僻，自然无人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
闻诩看了眼池塘，见那丫鬟虽然狼狈但能勉强漂浮起来，像是会水的模样，他才没急着去救人。
闻诩低着头，哭笑不得地问她：“就这么怕我？”
他也不傻，哪怕这位小表妹每次见他都笑得格外得体，可仔细看那双澄亮的眸中总是带着慌张。
只是她永远不知道，越是这般，他就越想逗她。
戚瑶想摇头，随即意识到自己还在闻诩怀中，挣扎着想要后退。
“先松开我。”
闻诩等她站稳才撒开手，“你慢些，问看你毛手毛脚的是想同她下去作伴。”
想到刚刚听到的水声，戚瑶面色更加苍白，摇摇晃晃地就要转身救竹月。
闻诩急忙虚扶了下，“放心，人都快爬上来了。”说完他指了指左前方，一身淤泥的竹月正在瑟瑟发抖地往上爬。
戚瑶带着怨气甩开闻诩，跑过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