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敌也可一战
雷电咒的威力不容小觑,石门立时被劈了条大缝,碎石稀稀拉拉掉下来,咧开个大口子。 待碎石掉的差不多了,江水沉上前又扒拉几下,堪堪挖出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窄洞。 江水沉不着急进去,而是把头伸过去打算先观望一下。她扒着缝往里看,入目却是一堵照壁,上面密密麻麻刻了许多小字。 仔细辨认过,跟着照壁读出一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方知是观音心经。再向左右看去,却是一丛丛绿油油随波摆动的水草。 闹出这么大动静,竟连个人影都没有。这莫不是个空院子?江水沉一边犹疑不定,一边迈过这道石缝进到里面。 直到向右绕过照壁,进入一条弯折的回廊,江水沉才听到纷至沓来的杂乱脚步声。 听脚步,来者不在少数,江水沉抽出腰间软剑,调动五感严阵以待。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一队二十来个虾兵蟹将从三面包抄而来,将江水沉围堵了个严严实实。 江水沉之所以一眼认出他们是些虾兵蟹将,实属他们修行不到家,不是遮不住虾尾巴,就是还露着蟹钳子。为首一个倒还有些人模样,只是腮边两条长胡须弯弯曲曲,看面貌颇似条鲶鱼。 她正观察地入神,就见这位长得像鲶鱼的小将一张扁阔嘴开开合合,道:“甚么人?胆敢私闯河宫?” 听他这么说,江水沉顿时放了心,防守如此疏忽,她还真怕找错了地方。 “叫你们主人来见我。”这些小东西人形还化不全,又长在这深水之下,想来未曾害过人,江水沉不愿与他们为难。 小东西们面面相顾,窃窃私语一会,为首的小将才又道:“你是甚么人?先报上姓名来!” 江水沉噗嗤一笑,果真报上姓名:“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水沉是也。” 这小将看上去呆呆的,听完还愣了一愣,才推了推身边一个藏不住虾尾巴的小兵:“去,去禀告宫主,江水沉江姑娘前来拜会。” 小兵突然被推吓了一跳,听完吩咐一躬身应了声是。 江水沉聚起精神,想看看小兵去往何处禀告,不料那小兵竟原地变作个虾子,舒展身体随着水波漂远了。 江水沉“哎呀”一声,踮起脚看,又被其他小兵小将挡住了。她有些心急,握着软剑的手向前一送:“都让开!否则别怪我刀剑无眼!” 虾兵蟹将百十年来从未见过此等阵仗,确然有些害怕,却一步不肯退让,紧绷着身体原地站立不动。 等不及了,那小虾子真是连根须子都不见了。江水沉心中可惜,又有些气,把剑又向前送了送:“怎么的,你们不怕死?” 江水沉明明看见几个小兵两股战战,肉眼可见的发抖,可他们还是嘴硬强撑,忍不住开口教训:“愚忠!你们这是愚忠!”说完转动剑柄,用软剑的剑面朝他们一顿拍打,打得他们鬼哭狼嚎。 她铁了心要闯河宫,这些虾兵蟹将就不能没有损伤,若是无灾无损却被她闯进去,过后还不定受多重的罚,不如在她这里折一折,也好有个交代。 江水沉心里有盘算,她使的巧劲,击打的部位也巧妙,让这些小兵小将们恰能浑身无力地瘫倒在地,再结结实实地痛上那么几天,却不会伤筋动骨危及性命。 这几乎是一场压倒性的胜利,没一会他们就瘫倒一地,还要数为首的鲶鱼小将最不禁打,不过两三下就软倒了。 这场架没什么意思,江水沉没停留,趁着还没来支援的人,绕过地上歪歪扭扭□□着的虾兵蟹将,往回廊深处探寻。 这回她加快了脚步,曲折的行廊走到头,又见一座拱桥,由白玉雕砌而成,上面刻着双龙戏珠的图案,也不知是何方巧匠所铸,那龙神态傲然,竟栩栩如生。 江水沉的目光不由自主停留一瞬,才快步上前,疾走了一阵,却见两条曲径小路,掩在绿植里,通向不同的方向。 自从踏上那座白玉桥,江水沉心里就没来由的升起一阵紧迫感,这感觉催促着她,来不及多想,随便挑了个方向就一头扎进去。 闷头又是一阵疾走,两侧景象却没什么变化,仿佛还是初初踏进这里的样子。江水沉心里打鼓,脚步愈发急切,本以为要生周折,不想再一拐弯竟是柳暗花明,眼前突然开阔起来。 也不知是否心境所致,江水沉觉得此处的水都比旁处清澈,十米外有一八角亭,红漆柱子,檐角飞翘,每个角上各站一只展翅欲飞的仙鹤。本是廊檐上的饰物,却煞是逼真,一副高昂着头,欲飞不飞,似鸣非鸣的模样,很是惹眼。 只是亭中却有比它们更惹眼的人。江水沉这会眼神似是都比先时好了,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亭中抚琴的侧影。 那人身穿一袭黑衣,衣摆上用白丝线绣着海浪纹样,袖是窄袖,从里面伸出的两只手放在乌木琴上随意拨弄,手指又细又长。江水沉的目光从他的手指转移到头脸上。这人一头乌发半束,用玉冠一丝不苟地固定在头顶,后面散下来的头发随动作倾斜,遮住一点脸面,叫人看不分明。 江水沉似个没见过世面的登徒子,生生盯了人家半晌,才觉出这画面有些不对。 究竟是哪里不对呢?江水沉四顾周围,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又转回去看弹琴的男人,心里一个激灵,赫然睁大了眼睛。 这男人的手明明在动,是一副沉浸在琴乐里的模样,她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 江水沉皱了皱眉,总不能是她耳朵突然聋了。再结合前面自己盯着这人入迷的情状,江水沉断定,这个男人必定有古怪。 她四处看了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用内劲打向男人,石头直直地冲男人肩部飞去,到了亭子边界处,却像被什么东西阻了一下,突然落地。 这是有结界?江水沉没见过结界,只从前听她爹说过,修行的道行高深了,水平接近上仙,才能造出结界。她爹一辈子也就见过两个,一个是已羽化登仙的乾真道人,再一个是条修炼千年的大黑蟒。 这就麻烦了。看来这河妖的道行不浅,江水沉连破开结界的把握都没有,何况对敌。 她忍不住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