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蒂的忧虑
历史正如那些被镌刻在卡纳克神庙,被记录在纸莎草纸上的记录一样。 虽然此时的我作为一名美吉多王宫中,无关紧要地一名小角色,可那些显而易见地异状,在如我这样的有心之人脑海中,依旧被串联了起来。 卡迭石的国王带着自己的儿子,以订婚之名滞留在了美吉多的王宫中。可即便是名义上的结两家之好,梅蒂在王宫中的处境已经没有得到任何的改善与变化。她依旧被“关”在这个华丽的金丝鸟笼里,甚至遭到了更加严格地看管。 她的未婚夫,作为梅蒂的贴身宫女,我也终于有幸,有了数面之缘。平心而论,卡迭石的王储确实是一位长相俊秀的青年,虽然与梅蒂相差了十几岁的年纪,但单论长相,两人站在一处确实仿佛一对璧人。 他的能力并不差,深得卡迭石国王的重视。联合与组织迦南地区数十个城邦王国的国王,趁着埃及帝国的王位更迭时发起的这场叛乱里,他扮演中极其重要的角色。 我从宫女们的交口称赞中,在心中勾勒出了一个无比清晰地的卡迭石王子地模样。这个名叫塞赫姆拉的青年实际上已经架空了自己父亲的权利,在美吉多的王宫中,国王对他几乎言听计从。加之卡迭石与美吉多两国实力上巨大差距,他几乎成为了这座华美宫殿中真正的主宰。 不过这样的塞赫姆拉之于梅蒂而言,竟然算是因祸得福。他醉心于他那重返尼罗河流域重建喜克索斯人王朝的理想里,对于自己的未婚妻没有展露出丝毫的兴趣。原定的婚事也因为政务而一拖再拖——从底比斯的探子处传来了情报,新法老的军队已开始在边境集结,随时都可能兵临城下。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然而,勾连迦南地区其余首领的过程也并不顺利。位于南部地区的城邦对于卡迭石与美吉多国王的计划并不买账,他们的联盟首领沙鲁亨甚至对于他们的计划摆出了对抗的姿态。 自然,这些在我阅读过的文献资料中都有迹可循。迦南的南部地区,介于埃及帝国与卡迭石、和美吉多等国组成的叛乱国家之间。一旦战争开始,他们这些国家将首当其冲,陷入战火之中。而数十年前埃及国王们所带来的余威,并未在哈特谢普苏特统治带来的二十多年和平中褪色。 沙鲁亨并不傻,他没有塞赫姆拉的野心,也与美吉多没有共同的利益诉求。 然而沙鲁亨的抗拒姿态,彻底惹火了二十多年来顺风顺水,自视甚高地塞赫姆拉。他出生稍晚,对于图特摩斯一世的铁骑所践踏过的恐惧一无所知。 二十二年的第三季,埃及人的军队也许还正在西奈半岛的沙漠中艰苦跋涉,而美吉多的王宫里一片阴云密布。迦南地区的城邦之中的内战,似乎要早于埃及人的征服便爆发了。 我身处于深宫之中,此时一点想要离开王宫的想法也没有。作为一名古埃及历史的研究者,没人会愿意放弃这样一次,身临其境地见证历史的机会。即便要我为此生命的代价,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一口答应。 梅蒂对于我每日表现出来的兴奋十分不解,随着越来越多的反叛联盟的国王的到来,这座宫廷中,每日都在举办着盛大的宴会。那些欢快地舞乐之声即便身在寂静地深宫之中,我们站在庭院里也隐约可见。 “朱里,你听今天的舞曲,我猜今日主持宴会的,是萨利提斯的国王。”我和梅蒂坐在面朝着宴会大殿的房间里,双手撑着倚在窗前支起耳朵听着远处传来的动静。 “我觉得也是,等晚餐的时候妲娜拉回来了我们问问她!”我点了点头,认同地说道。 此时大殿里除了我们两,甚至连妲娜拉都跑出去看热闹了。而这样的猜测宴会当值国王是谁,则成了我与梅蒂无事时,最喜欢的猜谜游戏。日复一日地枯燥日子里,我带着梅蒂学会了依靠听宴会传来的乐声来判断今日的主角是哪国的国王。 于我而言,这是对于古代西亚地区艺术人文的一次身临其境的观摩与考察,充满了乐趣。而对于梅蒂而言,这却是一种无奈之下的自娱自乐。 待到晚间,宴会散尽,玩倦了的妲娜拉会回来,叽叽喳喳地同我们讲述今日的宴会上,又发生了哪些趣闻。 似乎在这样无休止的宴会中,所有人都忘记了,他们齐聚于此的目的是什么。 “朱里,这场战争,你觉得我们会赢吗?”梅蒂忽然转头望向我,认真地说道。 梅蒂的问题,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之于梅蒂所在的国家,这是一场毫无赢面,注定会输的彻底的战争。甚至,在未来的几十年里,图特摩斯三世的战场会横扫过此时宴会中绝大多数国王的领土。他的威名将令一切敌人闻风丧胆,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再无人敢撄其锋芒。 大概是我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梅蒂方才脸上那轻松愉快的表情也消失了,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重了下来。 在这个各个国家之间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战败国的王族将要遭遇什么,我猜她比我更清楚。 “梅蒂,你怎么会担心这个?”我却有些诧异,毕竟此时整座王宫之中,在塞赫姆拉地煽动之下,几乎所有人对于胜利属于他们这一点都深信不疑。迷失在众人意志之后的狂欢无处不在,想要在这样的气氛之下保持清醒,对于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而言,是十分困难的。 “被困在这座宫殿里,除了这样思考一些事情之外,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干了呀。”梅蒂朝着我寂寞一笑:“若不是因为要陪我,你也应该可以像妲娜拉一样,跑去瞧瞧热闹。” “不,不,梅蒂。那些热闹我可以从妲娜拉的口中知道,比起那些无足轻重地事情,我更愿意像现在这样陪着你。”我握住梅蒂地手,认真地说道。 陪伴,是我如今唯一一件能够为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做的事情了。 “朱里,我们是朋友吗?”梅蒂忽然将头轻轻地靠在了我的肩头,肌肤相贴所传递地热量让我感受到了小姑娘对我的依赖。 “当然,我们当然是朋友。只要你愿意,我们永远都会是朋友。”拥有一个比我小上十几岁的朋友,与我而言,是个十分新奇地体验。 “真好,若是哪一天我死了,至少朱里你还会记得我。”依靠着我的小姑娘却在听到我的答复后,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