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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门豁然打开。 克莉丝汀选择妥协。 停电了,所有的灯盏忽然全灭了。 会场陷入沸水般的躁动之中,所有人没头苍蝇似地乱撞。惊疑声、呼喊声、啜涕声之中,两位经理竭力召唤剧院的水电工人,斥问是什么阴风,能在转瞬间将剧院所有的煤油灯都掐灭! 工人们吓得脸色煞白,上帝作证,如此莫名其妙的事故定然是幽灵之手所为,这里本身就是一座闹鬼的剧院。 幸好备用蜡烛很快燃起,微淡的光明暂时安抚众人受惊的心。当年这座歌剧院建造时采光问题便为市长所诟病,白日里若无灯具蜡烛,完全暗若白昼。 从前迷.信的吉里太太常说,这座亡灵阴影笼罩的剧院里,光明怎可能驱得散黑暗。 “克莉丝汀——” 梅格忽然尖叫起来,“克莉丝汀不见了!” 姑娘的呼喊太软弱了,两位经理忙着检查剧院刚刚恢复运行的电力系统,哪有空理会。克莉丝汀对于整个剧院的黯淡来说实在微不足道,梅格的喊声很快被嘈杂淹没。 刚才黑暗而混乱,克莉丝汀纤长柔嫩的手腕猛地被一截枯骨捉住,枯骨强而有力地拖拽她,不由分说带她走向地底深处。 克莉丝汀认出来者何人,喉咙喑哑几欲窒息,以为必定要被捉到地下湖畔小屋中幽禁起来,实则走了许久,来到的仅仅是她的化妆室。 那死人脸的丑人回过头,眼睛似两枚深不见底的黑洞,从中迸射出魔鬼的火焰。 克莉丝汀身子颤抖,饶是见过他的面容一次,仍免不得心胆俱寒。化妆室的门紧紧关闭,她持续后退,而埃里克持续逼近,宛若从前他教她声乐时,她不能娴熟运用而遭到他的责罚一样。 但他的身体虚弱许多,走路时总是微微喘,目光也是浑浊的,似乎还在一场大病中苦苦挣扎。 两人对视的一刹间,竟是克莉丝汀先颤抖地吐出,“埃里克。” 她没有再称呼他为音乐的天使。 “你有找到新的‘面具’了?” 他冷怒着将她手指的金戒指摘下,像可憎的垃圾一样踩碎在脚下。 “克莉丝汀,” 沉重的愠怒似咆哮的大海。 半晌,他又哀若雏鸟的悲鸣,“克莉丝汀呀……” 克莉丝汀,克莉丝汀。 午夜梦回中,他曾呢喃过无数次。 “你居然,结婚了。” 好狠的心,她居然结婚了。 他会嫉妒娶了她的那个男人,无比嫉妒,嫉妒到成为顾影自怜的水仙花。 克莉丝汀却垂首沉默,两鬓滑过几缕发丝,显得她秀美的容色微微狼狈。自始至终,她没向他投来半丝怜悯的眼神,目光一直执着地盯向地面上被踩烂的戒指。 镌刻夏尼家族新娘的标志。 没有任何人逼迫她,是她心甘情愿嫁给夏尼子爵的。子爵只向她求了一次婚,她就答应了。 他可以说她傍大款,爱慕虚荣,完完全全是个拜金女,可谁不想生活在阳光下,过上正常人富足的生活呢? 某种悲伤的情绪在空气中蔓延。 埃里克试图接近她,但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覆水难收。 “你走后,我略微有点思念。” 或许不止略微,是非常非常。 “我患了很重很重的病,不日就要死了。”他说,“我知道你没泄密,你一直是我的音乐天使,当初的事我误会了你。离开那个纨绔子弟,回来吧,哪怕只有一天,陪我最后的日子,可以吗?” 克莉丝汀唇齿动了动,明亮如宝石的眼睛看向埃里克。后者紧张,期待地等了她很久,也没等到答案。 她摇摇头,忽然收起了苦大仇深的面容,轻飘飘吐出一句, “您别开玩笑了。” 埃里克怔怔凝固在当场,所有光彩与期冀在这一瞬间幻灭。 听她说,“……我爱我的丈夫,胜过生命。” 语声决绝,不留余地。 回不去了,某些事情再也回不去。 埃里克颓然笑了笑,似装殓工,装殓他自己葬送的此生唯一的爱情,浑身散发着偏执而癫狂的光彩。 他失魂落魄地坐了下来,双手交叉,思绪缥缈着,念及他和她美好的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