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pter6
……先生?” 他居然找上了门。 他说,“你从前叫我Raoul。” 克莉丝汀一愣,“那是从前。” 他说,“也会是现在的。” 门被他顺理成章地关上,克莉丝汀略略挣扎了一下,却见两位剧院经理瞪她:若得罪了赞助人,以后别想在剧院混了。 子爵微微垂下头来凝视她,眼睛如故乡斯堪的湖泊般梦幻蓝色,脸色清新红润,年轻。 他离她那样近。 而且他又那样强势,强势中隐隐一丝浮浪,主动,把妹中的高手,是典型的巴黎纨绔子弟? 不像导师,需要她笨拙而拼命地追求,还跌得惨…… 克莉丝汀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垂头躲避他时,一缕发丝滑下。她刚刚哭过,又因没怎么上妆的缘故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很容易被当成是欲擒故纵。 周围小姐们都不屑,几次拒绝,不就是等子爵先生亲自来请吗? 克莉丝汀,太清高了吧。 克莉丝汀想解释,喉咙里卡着好几个“不”“不”字,她不能去吃什么烛光晚餐,导师的晚课马上就开始了。 可此刻力道适中握着她手的人是子爵,他和小时候一样温柔,会用心听她拉小提亲,会主动把温暖给她。 他和她叙旧,“那天我看演出的第一眼,就认出你来了。小洛蒂,小洛蒂。” 最后两句很轻,跟咏叹调一样,如父亲在世时午夜拉小提琴的呢喃叹息声。 再拒绝下去似乎于心不忍,克莉丝汀嗯了声,“我……我也惦记着您。” “真的?” 轻轻一句,他很欢喜,山茶花的淡香洒了她浑身。 克莉丝汀想找吉里太太求救,完全来不及了。簇拥在贵族身边的大片人群却根本不给她后退的余地,簇拥着她跟子爵走,仿佛在欢送一对新婚的情侣。 两位经理追随左右,卖力地讨好着金主,几乎到了点头哈腰的地步。 克莉丝汀心不在焉,一直都是子爵和她找话说。他注意到她哭过,便问她为什么要哭呀。 克莉丝汀不愿丢脸,极力挤出笑来,“没,没有……在练习悲剧剧本。” “哦。” 听子爵长哦了声,在她耳边说,“那要不要去玩玩呀?” 声音轻轻淡淡的,连笑意都不怎么能听出来。 玩玩? 怎么玩? 克莉丝汀推辞道,“容我先换身衣衫,化化妆。” 他爽快答应,“好,我仍然在门外等你。”服务生托盘一杯红酒,是刚才没喝完的。他的手还搭在她手上,看样子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克莉丝汀暗忖今天是无法耍掉子爵的,化不化妆没意思,左右都是走一趟,遂认命地改口道,“算啦,直接走吧。” 子爵莞尔。 马车停过来,克莉丝汀钻了进去。 说来也好笑,哪个贵族情.人似她这般蓬头垢面,甚至脸上还带泪痕就上了贵族老爷的马车,她可算头一份。 克莉丝汀好运气! 剧院底层打拼的女孩子们更嫉妒了,不安地窃窃私语起来。 克莉丝汀遥望天边,氤氲着一大团黑云,咕隆咕隆的闷雷作响,天色阴沉得可怕,想来一场剧烈的暴风雨很快要到来。 · 化妆室。 埃里克面对着钢琴,空空如也的房室,显得分外寂寥。 该如约前来的女孩并没有如约前来。 吉里太太低低的声音,“她只是和旧相识去吃一顿饭……” 埃里克阴翳地皱了皱眉。 或许他没有明确是眉毛的部位,有的只是一颗风干数年的骷髅头,绷着蜡黄的皮子。 如此扭曲。 相比之下,那浪荡子却美如阿波罗。 暴风雨来临之前天色黑暗,他的神色越发显得恐怖渗人,酝酿着滔天冰冷的寒意。 咔嚓,手中指挥棒折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