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酒鬼
又怎会害了这么多人的性命?连累无辜的人伤心?你痛,那是你罪有应得。那我呢,我什么都没有做,就失去了唯一的哥哥。” 她眼圈渐渐红了起来,“这世上再也无人关心我开不开心,吃没吃饭,饿没饿肚子……”” 景玉道:“我关心你。因为,你也是我的亲人,我不想看你难过。” 新城脸显怒容,咆哮道:“谁要你当亲人?你就是个惹祸精,大混蛋,倒霉鬼,谁挨着你谁倒霉,我不想看见你,你快些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景玉就滚了。 新城顿时有点后悔,方才只顾着发火,骂人的话都忘了。真想把她揪回来,戳着鼻子狠狠骂一顿。 但见她单薄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算了,得闲了再来狠狠,骂她,绝不让她有好日子过! 深夜,未至深夜。 明月,飞雪,高墙。 景玉坐在冰冷的高墙上,紧闭着双眼,任凭冷风将她的发吹乱。 她的身影单薄得像一张纸,像一片雪花,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她吹走。 一个人活在世上,若是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只有无尽的悔恨和痛苦,那么对她来说,活着的每一天都比死更痛苦。 “若是以后委屈了,难过了,就想想娘。不管娘在哪里,娘一直在你身边。” 耳边回想娘临终前的话,眼角泪珠滚烫。 “娘,玉儿走不动了……玉儿好痛苦,好难过。玉儿想和爹爹,哥哥团聚,玉儿想和你们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从高墙上望下,她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那里有家人,有阿植,只要纵身一跃,她就可以拜托无止尽的痛苦,和家人永远在一起。 明月映亮高墙,飞雪纷乱。 景玉的脸竟然逐渐红润起来,有了一丝生气。 兴奋、激动的情绪如浪潮般不断涌来,拍打着她的心岸。 一阵风吹来,她的身子前一倾,这一刻,风也变得柔和起来,从记忆深处的春天里吹来。 一只修如明玉的手揪住了她的衣襟,同时也捏碎了她的梦里的春天。 眼前是明月,飞雪,高墙。 景玉一个哆嗦,忽然间觉得冷得要命! 无论谁忽然被人从春天一下子回寒风刺骨的冬天,都一定会哆嗦的。 “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一阵清冽的酒气扑进鼻腔。 景玉转头,心底生怒,不满地看着他。 她想说:“和你有什么相干?” 但她没说,她已不想再说话。 他还揪着她的衣领,似乎是怕自己醉倒。 他微微扬起下颌,朦胧醉眼看月,月也变得朦胧了。 他喝了一口酒,吐出一口酒气,曼声而吟:“良辰美景奈何天,宁做酒鬼不做仙。” 景玉心烦得紧,要扭身挣脱他的手。 奇怪的是,这酒鬼虽已醉了,力气却还大得很,景玉完全动不了。 “这倒是个赏月的好地方。”他说着,也要坐上来。 景玉瞪大眼睛,“你做什么?” 容玄愣了一下,转眼看她:“赏月。” 景玉咬着牙,叹了怒气,吼道:“你经常这么赏月?” 容玄点了点头,“以后我叫你?” 景玉此刻又觉得不冷了。 怒火大了,风自然就小了。 她道:“不必了!活这么大,倒是难为你了!” 一个酒鬼跑到几十丈的高墙上赏月,就算是有十个容玄,也摔成一堆碎骨头了。 容玄一把将她拎下来,自己要上去赏月,景玉忙拽住他:“你给我下来!” 容玄拎着一个酒罐子,弱不禁风似的往后晃了几步,转头对景玉道:“你这女子好生霸道。这月莫非是你的,你赏得,旁人赏不得?” 说着迈出一只大长腿。 景玉紧紧攥着他宽大的衣袖,道:“我赏得,旁人也赏得,就是酒鬼赏不得。” “为何酒鬼赏不得?” 景玉拽着他下楼,没好气道:“我说赏不得,就是赏不得。” 容玄点了点头,手中酒罐子“波”的一声砸在地上:“既然你如此霸道,那么我只好听你的了。” 两人下了楼,景玉嘀咕道:“亏得你运气好,遇见我,救了你一条命。” 到了门外,恰好遇见一队巡逻的侍卫,景玉将容玄交给他们照觑,自己气呼呼走了。 寻死还能遇见一个酒鬼,也不知是这酒鬼救了她,还是她救了酒鬼。 青石板铺就的小径蜿蜒,向四面八方伸展。小径两侧栽种了红梅,冷梅香悠然。 皎洁的月光从树缝中漏下,映亮她的鬓角。 迎面走来两个人。 一个着太监服,戴高帽,手提一个六角琉璃灯笼,灯笼在夜色中浮浮沉沉,像落在深海上的星星。 他身后,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乌发以银冠高束,身披一件价值千金的银狐裘,面如冠玉,顾盼之间傲气逼人,一身贵气。 三人迎面撞上。 “你是哪个宫的宫女,竟然如此不知礼数,见了襄王殿下还不行礼,要咱家教你?”太监尖声尖气道。 景玉浅浅的,淡淡的看了容屿一眼,道:“好啊,你教我。” 面皮白皙的老太监伸手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你好大的胆子!” 景玉冷笑:“是好胆子。” “你退下。”襄王淡淡开口。 “殿下,这……” 容屿盯着景玉,似笑非笑:“你认为我会被一个小女子如何?” 执灯太监觉得是这个理。 通常只有襄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