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菩萨”
送老太太回老宅后,老太太非要留阮桑桑吃饭,饭吃到一半时,时盛晨也过来了。 阮桑桑看过去,与他对视一眼,又迅速移开了视线。 时盛晨随便找了个位置,坐得离阮桑桑远远的。 老爷子不满地说他,“你坐那么远干嘛!” 时盛晨这才挪过去,挨着阮桑桑坐了下来。 还没等时盛晨吃上几口,阮桑桑就跟二老说,“我是请假出来的,不能耽搁太久。” “早知道你连口饭都吃不安生,我就不喊你去医院了。”老太太有些自责。 “就算您不喊我去,我私下也会跑一趟的,不然不安心啊。” 见桑桑起身后,老爷子又敲敲桌子,对时盛晨喊,“别吃了,开车去!” 老爷子都发话了,阮桑桑再不情愿,也不敢反驳。 忍到车子驰离老宅,阮桑桑才说,“你靠边停车,我自己开回公司。” “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多待?” “我说了,我不喜欢你仗势欺人。” 时盛晨转方向盘到路边,停车,拉手刹,“那你还想要我怎么做?” 什么叫“还想”,搞得跟他做过什么似的,他不就一直在等吗,等她自己想明白,他还是认为自己做的没错。 “那晚要真有人出事,你就成帮凶了,你知道吗?” “是,多亏了,女菩萨在!” 他下车走了,独留她在车里。 阮桑桑到公司后,先到洗手间洗了把脸,镜子中的她,双眼微红。 整个下午,阮桑桑心里发堵的厉害,悲伤一股股往上冒。 到晚上,见到银桥时,悲伤才算有了着落。 阮桑桑抱着银桥哭,“时盛晨那个混蛋,他居然骂我是‘女菩萨’。” “反了他,竟还敢骂你!” 哭够了,心里还是堵。 俩人又转场到一家KTV包厢,点了各种酒水,边唱、边喝、边流泪。 “我一直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要嫁给时盛晨?”银桥对着话筒喊,声音震耳朵响。 为什么,是啊,为什么? 阮桑桑支着混沌的脑袋,仔细想了又想:时盛晨在娶她之前,似乎真的与她没什么交集。 哦,这一切都从婚约开始的。 “因为婚约吧。” 银桥对着话筒哈哈大笑,“狗屁婚约,都什么年代了!” “对,我真是蠢,别人动动嘴,我就把自己搭进去了。”阮桑桑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擦着泪。 银桥问,“后悔了吗?” 阮桑桑起身,一个重心不稳,就朝前趔趄去了,最后被扶了一把。 她抬眼,望着扶她的那人,鼻子眼睛已经糊成一团了。 嘈杂的背景音乐被关掉了,包厢一下静得落针可闻。 “你真后悔了吗?”那人问。 “嗯,后悔。” 第二日,阮桑桑被闹钟喊醒时,脑袋又沉又痛,也记不清昨晚是怎么回来的了,大概是被银桥给送回来的,但银桥又不在。 阮桑桑拨电话给银桥,没拨通。 原以为银桥不接电话是在补觉,谁知道她竟发了条短信过来: 昨晚晨哥来接你,你酒后吐真言,说后悔嫁给他了。 阮桑桑看着银桥的短信,发呆,再发呆,然后心慌意乱。 缓过神儿来后,阮桑桑开始拨打时盛晨的电话,一遍又一遍,但一直提示关机。 过了九点,阮桑桑的手机响了,她慌忙去看,竟是崔石开打来的。 “你人呢?”崔石开问。 “我……还没到……”其实阮桑桑还在家中坐。 崔石开有点火大,“你不知道李副总今天要过来吗,怎么敢在这种节骨眼上迟到。” “我尽快到。” 等阮桑桑赶到公司时,李慎之已经在崔总监办公室了。 同事翁玉榴还悄悄说,“刚李副总还问你去哪儿了?” 阮桑桑一愣,“问我?” “我说你在洗手间,你等下可别说漏嘴了。”翁玉榴叮嘱道。 “哦,好,多谢。” 这时,崔石开站办公室门口喊,“桑桑,来。” 阮桑桑一进办公室,崔总监就说要去下茶水间,办公室也没有别人,就只剩阮桑桑跟李慎之大眼瞪小眼了。 “您找我有事儿?”气氛太尴尬了,阮桑桑忍不住打破它。 从她一进门,李慎之的脑子就开始嗡嗡响了,整个语言组织能力跟崩盘似的,“没。” “那我出去了。” “嗯。” 崔总监还没溜达几步,就看见阮桑桑从办公室出来了,他赶紧回到办公室,问李副总,“这就聊完了?” “聊什么聊,你自己喊人来的,又把人晾在这里算怎么回事!”李副总心焦死了,明明上次相处的还行,怎么才几天没见,再见又是紧张到失语。 “我那不是什么嘛。”想给领导制造机会,可惜没办成啊。 李慎之岂会不知下属在撮合,但就是因为心知肚明,才更觉得难堪,“你以后少耍这种小聪明。” “明白。”崔总监面上应着,心里想的却是:难道意会错了? 那他干嘛放着宽敞明亮的总裁办不用,非要挤在这间小小的总监办呢,不就是为了多跟阮桑桑说上句话吗。 真搞不懂这个李副总,到底是几个意思。 阮桑桑盯了半天手机,时盛晨一个电话都没给她回。 午休时,倒是打通了陈秘书的电话。 “晨哥在北荣吗?”阮桑桑问陈秘书。 “他出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