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难
大堂里的客人们没有留意到祥和喜气的表面下的暗流涌动，他们的脑子现在都被美食占据了。
小厨师真的完美践行了她的承诺！
这次上的真的全都是新菜！
客人们简直是一波又一波的惊喜袭来，根本没工夫关注那些小细节了。
糖醋里脊、红烧东坡肉、麻婆豆腐……一道道的新菜端了上来，让他们简直应接不暇。
糖醋里脊酸甜可口、外脆里嫩，外面还撒上了芝麻粒，咬起来溢出淡淡的芝麻香；红烧东坡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甜香绵软；麻婆豆腐又麻又辣，软嫩滑腻，色泽红亮，牛肉粒酥香……
甜的、香的、麻的、辣的，统统都是他们没见过的新菜！
虽然每份都只有一小碟，然而那种味道只要一进了嘴里，就经久不散，余韵悠长。
妖怪们吃的热火朝天，完全被这目不暇接的新菜给吊住了胃口。
甚至还有一道名叫北京烤鸭的菜十分神奇，居然还要配薄如蝉翼的饼皮、嫩白的大葱条以及青瓜一起食用。
小厨师专门走出来给他们演示了一遍吃法，还介绍这样吃起来烤鸭酥香嫩滑，肥而不腻，嘴里还会有葱香和黄瓜的清甜。
这种吃法简直闻所未闻！
小胡子阴沉着脸，看着一道接一道，琳琅满目的菜品从厨房里送了出来，全是他没有见过的做法没有见过的菜品。
他纵横美食界这么多年，甚至连那道什么北京烤鸭的材料都看不出来。
“北京”是个什么地方？
烤鸭？是妖界的哪种鸭子吗？
他仔细查看了这种烤鸭的肉质，思索了一下常见的鸭肉食材，断定一定不是妖界常见的那种鸭嘴鸟。
鸭嘴鸟的肉粗糙的很，这种烤鸭的肉质细腻，竟然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小胡子眉头越皱越紧。
他本来以为这小破餐馆的把柄好抓得很，结果今天竟然刚好撞上他们上新菜。
这些菜品他都没见过，连品评都不知从何说起，要怎么找茬！
他内心窝火，放在桌上的各色美食却一直散发着诱人喷香的味道，不断地刺激着他嘴里的唾液分泌。
这味道越是香、越是勾人，他心里越是烦躁。
这厨师出乎他的意料，竟然还真有两把刷子。
但是他今天专门过来一趟，也不能白来，毕竟他堂哥早就跟他合计过，后续的布置也已经在做了。
小胡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个餐馆的布置。
破旧、平庸，跟他们妖都的那些装潢精美的餐馆完全不同。
地理位置又这么偏僻，看起来完全就是野鸡餐馆该有的样子。
他目光暗沉地盯着桌上那些散发着喷香气味的菜，内心轻哼。
好吃？那又怎么样？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这家餐馆就已经失去先机了。
小胡子看着桌上的烤鸭半晌，眼睛一转，生出一计。
于是在安静的大堂里，小胡子突然露出烦躁的表情。
他把没怎么动的菜品往前一推，大声嚷嚷道：“怎么上的都是我不爱吃的菜？厨师呢，让厨师出来！”
大堂里虽然原本有吃饭的动静，和妖怪们细碎的讨论声，但是基本音量都不大。
因此他这一嗓子一冒出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转过来望向他。
小胡子见在场的人目光都汇聚过来，索性把凳子一踢，不高兴道：“这上的都是什么玩意？这些菜怎么都没见过！”
他指着烤鸭的肉嚷嚷道：“这种肉都不知道从哪来的，能吃吗！不会有毒吧！”
一时间，大堂里静的落针可闻。
妖怪们原本正吃得欢实，此时茫然地抬起头望着小胡子。
有人听到了小胡子的话，原本心中可能有些疑问但是没在意的，此时听到有人提出，没多想也顺势说道：
“哦，是啊，我也觉得这个烤鸭的肉吃起来很细腻，不像鸭嘴鸟的肉呢。不知道是什么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话一出，似乎就佐证了这肉有古怪一般，一时之间，正在吃烤鸭的妖怪们都停下了动作。
毕昉听到外面传来嚷嚷声，停下手中的忙碌，把手随意在围裙上擦了擦就走了出来。
正好撞见小胡子冲着厨房激动地嚷嚷。
那小胡子见毕昉走了出来，身形纤瘦、杏眼圆圆，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漂亮小女妖。
再加之刚刚他在门口随意一闹，她就同意让他进来了，一时感觉毕昉挺好欺负。
此时一见她出来，立马道：“你这厨师做的什么东西！没一道爱吃的。还不让点菜？这不霸王餐厅么！”
这段话噼里啪啦地冒出来，把毕昉都给听懵了。
明明刚刚在门口就说过今天做活动了啊，不是这客人胡搅蛮缠非要进来吗？
紧接着小胡子又捏起一片烤鸭直戳到她跟前，质问道：“这是什么东西的肉？妖界有这种肉吗？这真的能吃？”
因为事情发生得突然，厨房也很忙乱，毕昉脑子一时还没转过来。
她做菜的时候一向随意，人间和妖界的食材基本不区分，哪个好用就用哪个。妖界的鸭嘴鸟肉很粗糙，她自然是从人间采购了填鸭回来。
为了做烤鸭，她还专门跟张九申请费用采购了一个比人还高的烤鸭炉，安装在厨房的角落里。
虽然没有传统红砖砌成的烤鸭炉烤出来的那么有香味，然而他们这家餐馆也不是专门经营烤鸭的，毕昉觉得也够用了。
此时小胡子这么一问，她一时间还真被问住了。
这还真是是人间的鸭子，这能不能说呢？
她正在犹豫，那小胡子却把她这种默不作声的表现当成了心虚。
他一时感觉自己一定是抓住了重点，这烤鸭的肉还真是有问题！瞬间他就挺直了腰杆，气势更足了。
“怎么不敢说了？是不是来源不明的食材？这种东西妖怪吃了不会有问题吧？大家快都别吃了！万一吃出问题，这厨师要害人！”
小胡子一个人站在大堂中间手舞足蹈，危言耸听。
还真有那么两三个妖怪被他给吓唬住了，忙不迭把手里的烤鸭推开。其他妖怪们却只是停下了动作，坐在原地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