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时与年纪不大要他那般绝情属实困难,况且现在木已成舟,也由不得陆望舒说了算了。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沈时与时,他还是个方才出世的婴儿,毛都没长齐,在姑母怀中“吱呀呀—”地乱叫。 没想到时间过得竟这样快,沈时与已经渐渐长大了,上了书堂,想要学着保护她。 陆望舒半晌没说话,而后淡淡笑了,对心言与沈时与二人道:“愣着做什么,快些吃吧,再晚些就要凉了。” 这才开始动筷用餐。 御膳房厨艺到底不一般,软糯可口,入口即化。 陆望舒虽并未出言夸奖,却比平时多吃了些许。 饭闭后,侍女领着陆望舒回房,心言伴在左右。 明日便是她成亲的日子,东三所加班加点地已装饰地差不多了,随处可见喜庆的红色。 窗子上贴满了“喜”字。 陆望舒置若罔闻,目不斜视地回了房。 这边东西尚未放置妥当,便有沈时与来敲门。 他手拿包裹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 待心言紧闭门窗,沈时与这才开口道:“表姐,这是舅舅事先送过来的。” 陆望舒有些愣神,阿爹去后连一点念想都未曾留给她,现在她慌忙问道:“阿爹还说了什么?” 沈时与小大人般拍了拍她的背安抚,“表姐莫要慌乱,舅舅并未多言,只要我将此物递给表姐,要表姐好生收着。” 陆望舒点了点头收下包裹,抿了抿唇,“天色不早了,时与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沈时与点了点头,知晓表姐并不想自己插手,退下了。 房内门窗紧闭,陆望舒在昏暗的烛灯下吸了一口气缓缓打开包裹。 她心乱如麻,连带着动作都有些发颤。 包裹打开是一本泛旧的账本,翻开来是记录了一些陆望舒看不懂的账单。 她里外翻阅并不知晓阿爹为何要给她。 这是阿爹最后留下的东西,不管是否重要,陆望舒都会小心保存。 心言站在侧也并无头绪,只盯着小姐看,等她发落。 陆望舒将老旧的账本递给她,“好生收起来,明日带回王府小心收起。” 心言这才有了动作,接过账本小心收在贴身行囊中。 屋内开着暖炉,门窗紧闭着有些许闷,陆望舒走至窗前打开窗户散散风。 近日天气尤其好,不知是不是阿爹在庇护她。 今夜月亮又圆又亮,像是对她祝福一般。 冷风吹入,陆望舒打了个哆嗦,恍惚间她好像读懂了那本账本。 救命之恩最多保她的命,但绝对不可能让她自东三所嫁入八王府,与沈既白和沈时与同时扯上关系。 陛下既已定下沈时与做接班人,就断然不会让他处于被臣子质疑的境地,这种境况于陛下也不利。 陆氏于陛下乃是掌中刺,拔之择疼,放之不顾也是疼。 既然陛下已经做好了疼的准备,就断然不会留下一个祸害。 即使是一个不问世事一心礼佛的娇小姐。 唯一的解释就是陛下对陆氏,乃至阿爹的部下仍有顾忌,他们手上一定攥着什么东西让陛下睡寝难安。 陆望舒大胆猜测就是那本有些旧的账本。 这个大胆的猜测让那本账本成为烫手的山芋。 不过阿爹既然做此决定,就断然有他的仔细考量。 她抿了抿唇,给自己拿了件披风。 看来若想为阿爹翻案还要联系阿爹原先的部下。 天色渐晚,明日便是她成亲都日子。 陆望舒关上窗子,吹灭了灯。 对她来说明日不过是寻常的一天。 几里外的王府,却有人失了眠。 天已黑了许久,沈既白却迟迟没有睡意。 不知望舒在宫中是否安全,那日后他给了刘安欣一点小教训,若是她在对望舒做什么沈既白不介意下狠手。 他心狠手辣惯了,男人女人对他来说没什么不同,妨碍他的都会死。 明日便是大喜的日子,沈既白并不在意婚事。 那不是他能左右的事。 早在身为皇子都时候沈既白就知晓,他的一切都被皇帝左右。 只是在这一秒他辗转反侧,有些期待见到明日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