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酥
四方庭院中,芭蕉绿叶滴着雨,楠竹郁郁葱葱,谢宅的仆役怀抱着各色的食材,匆匆前往小厨房。 小厨房里,夕阳从西窗穿过来,厨房里仿佛蒙上一层闪耀的星芒。 谢馥深在小厨房里踱来踱去,每瞧着一样,便问芸娘,“这是什么?” 这一屋子的食材,恍若是他书房架子上典藏的孤本一般,认真的神色,莫名的瞧着喜人。 芸娘手里活着面,腾出眼看了一眼,指着茄子一脸正经的说:“这是黄瓜,一种果子,可以生吃,也可以煲汤,若是喜欢清蒸,便拿来红烧。” 他竟然相信了。 芸娘忽的起了一些坏心思,“不如你尝一尝是什么味道?生吃的黄瓜会有一种特别的甜味。” 谢馥深秉着一种探究的精神,把茄子递到嘴边,瞥见芸娘嘴角隐藏的笑时,忽的伸手把茄子地到了她嘴边,“好吃的东西,自然要先让娘子尝一尝。” 芸娘脸色绯红,来来往往的仆役虽未说话,却也能瞧出他们偷偷的打量着,芸娘可不怕互相伤害,纤细的手把茄子推到他嘴边,“我吃过了,这种好东西,当然要留给三郎。” 芸娘侧身,微微捂着脸,“难不成郎君是不信我?” 似是要哭。 那般的假,却让人觉得不忍。 谢馥深就着她的手,弯腰时,门外传来了丫鬟的声音,“三公子,太子殿下突然登门拜访,谢公请李小娘子过去。” “不去。” “等等,我换了衣服便过去。”芸娘说完,抬头看谢馥深时,他脸上的温和一扫而空,笼罩在他身上的阳光完全散去。 芸娘笑着道:“不就是让你吃黄瓜,不吃便不吃了,怕我毒死你啊。” 谢馥深不开玩笑,正色着脸,“太子不能见,二皇子的事已让人透露到跟前,看样子,来找你便是让你打探情况,或者做些别的事,他这个人很疯,被人逼着只会更疯。” 芸娘又笑,“更疯得我都见过。” 谢馥深说不动芸娘,只要李家人一日在太子手中,芸娘便不可能真正的自由自在,门外的光落在芸娘的背影上。 谢馥深咬了一口手中的茄子,“骗人,是苦的。” 卫婆子过来问谢馥深晚餐还要加些什么,见此十分诧异,却不敢多说,不敢多看,没有芸娘的小厨房,谢馥深又变成了高贵威严的谢三公子。 半个时辰后,芸娘带去的丫鬟集圆便回来了,集圆是卫婆子的孙女,人不算聪慧但瞧着忠心老实,认了芸娘做主子,便是谢馥深的话也不听。 “小夫人说了,让我找青山带着那东西去东宫,是早早给小皇孙准备的见面礼。”集圆着急,越过谢馥深就去找青山。 太子妃那儿子怎么来的,芸娘还能不清楚?哪会又什么见面礼。 “东西给我。”谢馥深从誓死保卫包袱的集圆手里,抢过了东西,转身便走。 集圆憋着泪,被前来送玫瑰酥的卫婆子一巴掌拍在后背,塞了一兜的玫瑰酥,“傻了,还不快跟上去。” …… 谢宅门前,太子金黄的銮驾在正门前,透出雕花的车窗,能看见谢馥深和芸娘正在说话。 太子脸色阴郁,眼神透着疯狂的喜色,“有些事,不用确定了,谢馥深也该失些东西了。” 李公公深深的低着头,递上茶杯的手忽的一抖,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车窗外,和芸娘四目相对,暗叹了一声可惜,主动避开了视线。 芸娘收回了视线,伸手拿住谢馥深紧握着的包袱,换了语气,“三公子尝到玫瑰酥了吗?是不是和我说的那般好吃。” “没有。”不是她做的,又有什么可尝试? 谢馥深微恼,紧绷着脸时,目光便显得咄咄逼人,“你还不明白,你这次去很危险。” “因为你要揭穿太子妃杀人夺子了吗?那我更应该去做这件事,只要把这个令牌藏到东宫小皇孙的包被里,你要做的事便能成功了。” 芸娘看着谢馥深的眼睛,“我愿意去做这件事,我也知道这件事有多危险,可是三公子,我有所求,便要有所付出,我会活着回来的,我的玫瑰酥还没有做完呢。” 她眼中的坚决不会为任何人动摇。 谢馥深不解,她想要为何不直接和他说,他想问她要什么,他可以给。 “人生于这人世间,终究要自己站起来。”芸娘眼里闪烁着光,比头顶的月亮还要明亮。 他说服不了芸娘,谢馥深这一刻清晰的认识到。 “你记住,坚持半个时辰,无论发生什么事,半个时辰后太子便没有精力来管你。”谢馥深握着包袱的手松开了。 手中一空,好像丢失了什么重要东西一般,怅然若失。 谢馥深还欲说什么,芸娘笑着问:“公子黄瓜可还好吃?若不好吃也没关系,还有苦瓜、丝瓜和冬瓜,都是可以生吃的果蔬。” 谢馥深忽的就笑了,“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芸娘笑得更开心了,“可见公子是尝了。” 她上了马车,对谢馥深挥着手,“公子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定不要一个人吃。” 尝过的苦涩的生茄子,此时仿佛真有一丝的回甘。 那让芸娘念念不忘的玫瑰酥,又是何种滋味? 谢馥深目送太子的銮驾离开,青山悄然的出现在他身后,“松石已经跟上去暗中保护,只是东宫如今增加了两倍的人手,恐不能近身保护了。” “你现在去找傅东陵。”谢馥深站里于空旷的谢宅门前,残阳不再,他被笼罩在三米高的石狮子阴影里,“半个时辰后,让掖庭二皇子的事迹传遍帝都。” 青山欲言又止,若公子不放心,还可想想其他方法。 谢馥深并不多言,他不知道芸娘想要什么,但她要,他便给。 * 东宫之内,芸娘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李家众人。 芸娘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