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当脆弱,叶砚秋干脆开始一点点按动地板,如果有回弹的地方,证明可以直接拆开。 按了一会儿,忽然出现很轻的啪嗒一声,一块地板自己翘了起来,叶砚秋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叶守方用的居然还是弹力柜,有钱人果真走在时尚前沿。 叶砚秋慢慢掀开地板,入目是一个密码箱,暗柜并不大,一个密码箱就把空间占得严严实实。 随后叶砚秋找了个干净的书架格子放零碎的日记,再去提密码箱上来,上面的密码没人动过,是六个零,想着日记里没提密码的事,叶砚秋觉得,叶守方应该就是没设密码的意思,如果谁提前找到了箱子,估计只有毁坏箱子才能拿到里面的东西。 带着微妙的心情按动开关,密码箱果然开了,叶砚秋还是觉得很神奇,她好像再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身上,体会到一种自己曾经渴望的父爱。 密码箱被缓缓打开,里面是各种文件,都用档案袋装着,封皮上用毛笔写了袋子里是什么东西。 一共三个档案袋,分别放了不同类型的文件,第一个是户口、个人证件、过继证明、户口证明和叶守方自己的户口本;第二个是财产整理,是叶守方死前最后剩下的东西,包括他在日记里提到的林地。 最后一份档案,是叶守方的遗嘱,在他死后,他名下所有的财产,无偿赠予继女叶砚秋,将来继女可执这份遗嘱拥有房产、田地跟银行里的一部分钱。 这些其实是叶守方治病后剩下的部分,对于叶家来说很少,但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至少可以很快乐无忧地活十年左右。 叶守方在遗嘱后面留了一封给叶砚秋的信,上面只有一句话:亲爱的女儿,或许你不会知道有我这个继父,但我希望,你一辈子都用不上这份遗产,不知道是否年纪大了,我总觉得你将来可能会过得不好,能够留给你的东西不多,这笔钱,是给你应急用的,有了这笔钱,你至少有底气重头再来。 ——继父叶守方。 有些人,只当了七天的继父,都在想自己的便宜女儿将来怎么办,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而有些人,恨不得把女儿利用到死,不像女儿,倒像是仇人。 叶砚秋蹲在密码箱旁边,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前世她已经站在楼下了,为什么不上来看一看呢? 就算这栋楼破破烂烂,房梁楼梯都没了,至少进来看一眼,或许能发现这个藏得很好的行李箱。 楼下传来师傅的呼喊声,叶砚秋猛地从思绪中回神,想起来眼下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便将东西重新封回了档案袋里,日记则是跟遗嘱一个档案袋,那些都是叶守方最后留下的话,应该放在一起。 叶砚秋把密码箱换了个密码,又放回了暗柜中,不到万不得已,她依旧不会动用这些东西,不过她得抽空去过继一下,免得国家清算的时候因为无人认领充公了。 师傅这时又喊了一声,有些不耐烦的意味,叶砚秋赶忙回应,咚咚咚跑下楼,对师傅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楼上的东西都被烧掉了,我没找到电路图。” “那就没办法了,你这个只能单独请人重新装修,我啊,是搞不来,执找到了几条藏着的电线,但我不知道那些电线后面连着的会不会短路,我只找出来客厅的,给你装上灯了,不好看,就是应急,晚上至少有个亮。”师傅摆摆手,他被热了一身汗,匆忙说完就走了。 叶砚秋抱歉地送师傅离开,她这太简陋,连杯水都没办法请人喝,更别说风扇什么的,屋里又不开窗通风,不闷热才怪。 目送师傅离开,叶砚秋回头看了眼已经亮起来的灯泡,长叹一口气,找到拉绳给它关了,现在她穷得连电都得省着用,偌大的房子还非常难收拾,难怪大房子都是有钱人专属,穷人光是打扫就累死了。 现在叶砚秋也没心思继续收拾,把门一关,又回了楼上,翻出密码箱来。 主卧室里地上都是灰尘,完全没办法落脚,叶砚秋没想太久,直接提着密码箱去了自己暂时的房间,床上还放着她的行李跟被褥。 作为一个独身漂泊过的人,叶砚秋收拾的东西都是出门需要用到,比如被褥衣服和纸笔,带纸笔是为了随时能够算钱跟签字,以前她就碰上过租房没带笔,房东又是个年纪比她还大的婶子,两个人都没笔,只能去找其他房客借。 从此之后叶砚秋就随身带纸笔了,哪怕可能一整年都用不上一次。 现在带纸笔的好处就在于,她可以记录一下叶守方的财产,看看到底有多少需要跑。 首先就是叶守方放在银行里的钱,这笔钱是他父亲留给他的,专门放在了广州的银行里,任何一个银行都可以取出来,曾经是大洋跟金条,叶守方生病后就直接让银行兑换了现钱,一共五万五千多。 五万块在七八十年代简直就是巨款,说出去可以说吹嘘自己是个富翁那种,这还是叶守方最后的金条的换来的,可见叶家曾经多有钱,难怪叶守诚死活要恢复自己的财产。 除了这笔钱,叶守方还有一处房产、田地、林地和一艘渔船,这条船就在临海镇,于一九五八年被征用走,由于临海镇当时不打算扶持渔业,所以名义上这条船是租的,现在荒废很久了,随时可以拿着协议去把渔船兑换回来,然后可以折旧卖。 至于田地,已经被国家回收,将来出现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田地更不会归还,只能是按照农业户口的比例重新分配给叶砚秋。 而叶守方的房产居然是在市里的,财产说明上提到,叶守方死前在医院进行过一段时间的疗养,他不愿意住医院,就买了一处靠近医院的瓦房,带个小院子。 档案袋里有这处房子的照片跟平面图,以现在的眼光看,这个房子其实远远比不上清河镇的小楼,它像个普通的农村瓦房,不太好看,虽说收拾一番,肯定就是日后网络上流行的小清新田园风。 最后的林地,就是政府看在叶守方独自一人的份上没收走的林地,上一辈做决定的政府人员肯定已经过世,虽然叶守方还是没熬过他们,但把遗嘱留下来了,公证过的遗嘱,政府没办法回收,只能向继承人购买。 叶砚秋看着自己摆了一床的文件,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成富翁了——七十年代的富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