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心渐起
她是公主,存在即是权力,她不需要理由去说服别人,以娇纵蛮横要求便可。 这是魏强的原话,也是他点醒了她。 “臣不敢,只是……” 魏家在江京不仅算不上权贵,甚至连边都挨不上,他当初隐晦的提醒不过是想博个好感为儿子谋利,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反将一军。 “公主不必为难魏统帅,太子卷宗半月前已全部移交大理寺,公主若是想看,臣的牌子怕是不管用。” 身为太傅嫡女,江京有名的才女,姚国律法她早已烂熟于心。 只是现在却是不同,故意表现出一副被戏弄的羞愤模样,手指颤抖着指向杨千。 “你!……好,好得很,去!把府衙的人都给本宫叫来!还有磐石铜矿的人也叫来,本宫今天非要亲自问个明白!” 罗依依气鼓鼓地指挥人办事,已然一副气晕了头的冲动样,就连从驿站赶来给她治伤的太医也被她赶到了一边。 杨千心头一跳,忽然有一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他心下略沉,说话的语气倒不如之前那般硬气了。 “近来两国虽已停战,可磐石铜矿关系重大,以防万一,臣便将衙门大部分人都调往了不眠山,此时将他们唤回怕是不妥,公主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臣。” “问你?然后听你怎么糊弄本宫?!” “臣不敢,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杨千就着刚才行礼的动作将腰压得更低了些,说话的语气也较之前恭顺些。 罗依依本就是想借机盘查太子之死的蛛丝马迹,可杨千改口太快,同以往太子赏识的人相差太大,让她心底生出了防备之意。 “哼!本公主现在又不想知道了,你尽快把今天的事情查明便是。” 罗依依故作嘲讽,娇嫩苍白的脸上满是傲慢,她抬手靠在言香身上,一步一摇地率先下楼了。 回程的马车里,罗依依脸色依旧很不好,虽然言香已经给她换上太医带来的金疮药,可马车的颠簸还是让她白了脸。 “慢点!车夫你慢点!”言香心疼地为罗依依擦拭鬓间的薄汗,伸长脖子朝马车外呐喊。 “嬷嬷,今日多谢你的救命之恩,若非你及时呐喊,我怕是……” “公主言重了,您没有责怪老奴护驾不利已是无上恩典,老奴又怎担得起您的道谢。” 陈嬷嬷态度恭顺,脸上虽没有表现得诚惶诚恐,却也是让人觉得和顺。 罗依依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里没有外人,嬷嬷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你我不过都是别人手里的提线木偶罢了……” 线的另一段就算罗依依不说,陈嬷嬷也明白,那都是亲人的性命。 她虽然是宫里的嬷嬷,可她有一个儿子养在宫外,年初的时候儿子成了亲,目前新婚妻子已有三个月身孕 罗依依瞧出了陈嬷嬷眼底的松动,可她不打算再继续往下说,有些事情不可做得太明显。 “我睡会儿,到了再唤我。”罗依依脑袋一歪靠在言香肩头闭目养神。 言香含着泪使劲点头,却又怕自己动作太大引得罗依依伤口发痛,便梗着脖子一动不动。 感受到她的僵硬,罗依依闭着眼轻轻地拍了拍她放在膝盖上的手。 一瞬间,言香泪如雨下,豆子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往下掉。“小姐……” 三岁的言香被远房表舅丢在路边卖身葬父,有钱人家觉得她年纪小买来无用,只会浪费粮食,唯一一家清楼妈妈见她模样还算可以,正同她远房表舅讨价还价。 四岁的罗依依随母亲去郊外上香时遇到她,便主动拿出自己第一次绣的小兔子荷包,用了一两银子买下言香。 三岁的言香跟了四岁的罗依依,罗依依那会儿年纪小,温氏还没有生下她弟弟罗日照,小小的罗依依逢人便说言香是她的人。 回到驿站,魏强刚叫了罗依依下车,银月的声音就从外面响了起来。 “公主,您没事吧?” 银月推开先下车的陈嬷嬷和车夫,轻轻一跃跳上马车,略显圆润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关心,哪怕是虚情假意也没有。 罗依依睁眼,秀气的眉头依旧皱着,让她略显稚嫩的脸蛋多了一分成熟老练。 她们此行有两名暗卫随行,担着护卫安全的责任,可今日情况如此危机,那两人却一直不曾出手。 这不禁让她怀疑这两人是否真的存在?若是没有,那行动上便少了监视,能做的事情也就多了。 “公主望着奴婢做什么,这一切都是您咎由自取,谁让你非要闹着出去。”银月嘴角上扬,压抑的幸灾乐祸其实全都写在了脸上。 “让开!” 言香使劲推了银月一把,在银月瞪过来时不甘示弱地说道:“魏统帅就在马车外,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吗?” 银月刚冒头的气焰瞬间就被按了回去,她恶狠狠地威胁了一句,起身撩开帘子站到车辕上。 “魏统帅,公主遇刺事关重大,这驿站的安全还要你多费心才是。” 魏强了然的点点头,见罗依依在言香的搀扶下回了房间才放心的离去。 等魏强带着禁军离开,整个院子里,包括太医在内的人都知道罗依依的假公主身份,银月自然不再客气。 “罗小姐,您往后最好听话些,若是再有什么差池,您可未必还能有这么大的命。” 罗依依半依靠在屋里的贵妃榻上,腰侧的伤口不便给太医查看,便隔了帕子在诊脉。 当她听到银月的话时,她能明显感觉到太医的僵硬。 “文太医,您可是看出什么问题了?” 文太医是太医院刘太医的弟子,人虽然很年轻,可医术却是半点不差。 “小姐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失血过多,加之受了惊吓,一会儿臣给您开些益气止血的方子帮助伤口恢复就是。” 听到罗依依的问话,文博一赶忙收了诊脉的手,规矩地来到圆桌旁边写单子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