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周围人声嘈杂,躁动的鼓点让现场气氛越来越热烈。 见姜沁面前的那杯酒没动,顾总摆出一副倨傲的态度,“我跟你说,你要想创业,酒还是得会喝,不然不好办事。” 姜沁被他油腻的语气恶心到了,正准备编个理由离开,旁边的人拿出一盒骰子,“来来来,别光喝酒了,玩游戏。” 顾总凑到姜沁身旁,满身酒气,“会玩吗?我教你。” 说完给她递来骰盅,手不经意覆上姜沁的腿。 姜沁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往后一弹,甩掉了那只手,拿起包就往外走,“太晚了,我回去了。” 周围的人正等着她摇骰子,没想到她黑着脸站起来。 顾总被姜沁当着这么多人拂了面子,一下子不高兴了,语气里满是嘲讽,“你不就是想找人帮忙才来这酒局的吗?装什么装。” 周围一双双复杂的目光投射过来,姜沁没抬头,只觉得难堪。 在这种场合里,多一秒都是煎熬。 姜沁头也不回,从身侧两个人面前挤了出去,顾不上礼貌。 离开时,她的余光不自觉地看向宋辞年。 卡座里的灯光忽明忽暗,隔了几个座位的角落里,宋辞年靠在沙发上,正在跟身旁的人喝酒,他神色淡然,看不出情绪。 姜沁心里掠过一丝无以名状的失落,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耳后传来杯子砸在桌子上的声音,姜沁隐约听见一句脏话,她没回头,几乎仓皇而逃。 舞台上DJ正在喊麦,卡座里恢复了刚刚的热闹,有人拉宋辞年下去跳舞,他随意摆摆手。 视线看向姜沁离开的方向。 他开了瓶酒,给杯子里加满冰块,一口又一口,脸上只有阴沉冷漠,其他情绪都被隐藏了起来。 * 夜幕低垂,城市里霓虹闪烁。 酒吧里烟味夹杂着香水味,让姜沁喘不过气,走在马路上,她才觉得呼吸顺畅。 想起刚刚那一幕,姜沁胃里泛起一丝恶心,后悔自己今晚太过冲动,就不该去那里的。 盛夏夜晚,路边烧烤店的门口坐着乘凉的人,路过一片广场,十七八岁的少年门正在滑滑板。 姜沁沿着人行道慢慢往家里走,渐渐找回了对这个城市熟悉的记忆。 上次回来已经是两年前了。 那时候,她刚从加拿大回国,在北川签了工作后,回锦安看父亲,想给他一个惊喜。 没想到回到家里空无一人,父亲的电话第二天才打通,说自己在外地出差,要过段时间回来。 电话里,父亲声音沙哑,不像几年前中气十足,后来她才知道,父亲那时候是去外地躲债了。 第二天离开时,姜沁去了城市里车友们的聚集地,又回到高中学校的附近。 兜兜转转,直到天黑。 尽管不想承认,离开的时候,她依旧在期待,会在某个街角碰见那个熟悉的人。 但是,直到上飞机,她都没有碰见他。 * 半小时后,脚后跟的刺痛让姜沁放弃了走路。 她坐上公交,晃晃悠悠,在家门口那站下了车。 姜沁家住在一个老旧小区,邻居多是年纪大的老年人,睡得早。 晚上十二点,小区里漆黑一片。 姜沁走到自己家单元房门口,借着微弱的光线,隐约看见一个黑色身影。 几乎是同时,对方也看见了她。 “啪嗒”一声,她听见打火机合上的声音,男人指尖的烟忽明忽暗。 宋辞年起身跳下台阶,在她不远处站定,昏暗的路灯亮起,眼前是一张轮廓分明的脸,硬朗的五官在阴影下愈发清晰。 宋辞年往前迈了两步,眼神冷厉,他将姜沁上下打量一番,吐出一圈烟,“准备怎么还债?” 原来是来讨债的。 “挣钱。”姜沁垂着眼,没去看他。 “怎么挣?找饭局上那个摸你的男人?还是那天帮你赔钱的男人?”宋辞年的话句句锋利,如同刀子般戳在姜沁心上。 姜沁胸口涌起一股酸涩,从喉咙蔓延到鼻尖,她压抑着颤抖的声音,“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关系。” 那天之后,姜沁以为再重逢时,自己内心不会有任何波澜。 哪怕跟他之间还有着难以释怀的隔阂,她也作好了心理准备。 可当宋辞年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时,姜沁的呼吸却快要停滞了。 宋辞漆黑的眼眸中带着质问,几乎要挨上她,“怎么能是你自己的事呢,你是不是忘了,还欠我什么?” 姜沁一愣,说不出话来。 律师曾把父亲的借条都给她看过。 大多是从亲戚朋友那里借的五万十万。 只有一张,律师专门告诉了姜沁,“这个宋晟安,有点复杂。” “他和你爸一起做生意,搞投资,起先赚了钱,后来又跟着你爸买理财项目,全赔了,跳楼了。” 借条里有一张,姜昌年还欠了宋晟安五十万。 律师缓缓说道,“他有个儿子,和你差不多大,开了家摩托车行。” 姜沁心一惊,姓宋,摩托车行,如果不是巧合,那锦安市,恐怕找不出来第二个人了。 “我把酒店接下来了,盈利之后,会还你钱。”姜沁抬眼,对上他晦暗的目光。 关于宋辞年的父亲,姜沁不敢提。 欠了五十万,姜沁可以去还。其他的,她又能做什么呢? 宋辞年跟听见什么笑话一样,冷笑两声,将烟头掐灭,弹进垃圾桶,一字一句道,“胆子挺大呀,那破酒店有人去吗?” 姜沁抿了抿唇,“以后会有的。” 宋辞年从衣服里掏出信封,在姜沁面前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