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救治病马后
沈奚深知叔伯的无耻嘴脸,算到了他们会赖账,于是请了张夫子在暗中旁听。
打蛇打七寸,古代极为重视名声,沈家叔伯均有儿子上学,为了儿子的前途,他们定然不敢在张夫子面前落下个无赖的印象。
果然,张夫子只往那一站,两人便彻底慌了神,面色煞白,豆大的汗珠滚落,全然没了方才的半分神气。
沈大伯搓着手,脸上堆着笑,谄媚道:“夫子,这都是误会,这就是个玩笑话。”
“是的,是的,玩笑话,我家姐儿年纪小分辨不出,这咋还当真了呢?”沈三叔双手哆哆嗦嗦抖动着,忐忑不安的心打鼓一般咚咚咚地响。
可万万不能因此误了孩子的前程啊,这马交出去也就交出去了。
张夫子捻了捻胡须:“君子当重信守诺,按照这契约,你们的马匹要转让给沈二家,可有异议?”
两人连连点头:“夫子说得是,理当如此。”
就这样,叔伯家的马被牵到了她家马厩,马匹走动声中还混杂着沈三婶的怒骂和哭泣声。
沈奚喜滋滋地盯着转让书,想着改天去官府盖个章,把程序走完。
自然,她也没忘了张夫子,和他保证:“张夫子,以后你的书都包在我身上。”
等她养马暴富,区区几本书就是洒洒水啦。
张夫子慈爱地看着眼前小友:“这书中内容,你有何见解?”
沈奚头大,所以这现代古代的老师都喜欢不分时间地点就考察学生功课的吗?
最后她凭借多年的糊弄经验,打着哈哈把张夫子送出了门。
入夜,白日的喧闹消散,家家户户点起油灯,炊烟袅袅,饭菜香味四溢。
沈奚家今日的晚餐格外丰盛,叔伯铁青着脸把马牵来时别提有多好笑了,沈奚特意买了只鸡,沈母就将鸡炖了汤。
“奚儿,多喝一点,你身子虚要多补补。”沈母笑意吟吟地给沈奚盛汤,又对沈朗说:“阿朗多吃一点,正长身体哩。”
沈母常年忧愁的脸上今日多了笑容,面色红润了几分,看起来整个人气色都好了不少。
“阿娘,你也吃。”
“好。”
一家人其乐融融,久违的欢声笑语从这简陋破败的小院里传出,回荡飘散。
沈奚乘机把自己养马的计划说给沈母:“阿娘,以后家中的马就交与我饲养吧,我定能将它们养得极好,卖个好价钱。”
沈母先是满脸诧异,随即是沉默,这反应沈奚也预料到了。
因此她也收敛了,只是说了第一步计划,接下来扩大规模,承包草场这些计划再有了进展后才一点点循序渐进地提。
“奚儿,这养马没有那么轻易的,家里事宜你就莫担心了。”
马儿精贵,不能光吃草还得喂粮食。
且这买卖交易里头的弯弯绕绕也多,哪是她一个方及笄的女娃搞得清的。
再者,抛头露面的,旁人难免闲言闲语。
女儿幼时与城里林家公子订了亲,那时沈家不似今日贫困,称得上富农,那林家也是普通农家,两家相互交好。
后来随着林家发迹,沈父逝世,虽未正式走流程,这门亲事也算是作了废。
然而她并不知女儿和林公子暗地里仍有着往来,林公子进京科考前也曾许下迎娶之诺。
可怜她的奚儿等啊盼啊,却得了个他金榜题名,另娶官家小姐的消息。
沈母已打算将马悉数卖出,也免得老是有人惦记,攒下钱给她备份嫁妆,寻个好人家,体面出嫁,后半生也算是稳当美满了。
沈奚刻意地板起脸,故作冷淡,语气严厉:“阿娘,如何莫担心,阿朗要读书,你要看病,哪处不需担心?”
“如今,谁都能来欺辱我们,谁都能来嘲一句,踩一脚,这憋屈日子您还未过够吗?”
她的音量不自觉地提高,心潮澎湃,虽非自己经历,可如今竟也生出了感同身受的滔天愤怒,话语愈加激烈。
沈母被这一番话震住了,眸中蓄了满了泪,泫然欲泣:“是娘没用,护不住你们……”
沈奚哑然,忙过去搂住她:“女儿是想为您,为这个家做些事情,让你莫要如此劳累了,好不好啊?”她晃着沈母的胳膊,颇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意。
沈母垂眸不语,随后长叹息一声:“那就试试吧。”
“好耶,阿娘最好了。”沈奚高兴地给沈母夹菜,碗里很快堆起小山。
就在一家人其乐融融之时,凄厉的马叫声传来,嘶鸣呜咽,传入耳中刺痛人心。
沈奚目光一凛,不好!
她提起裙摆,顾不上身后沈母和沈朗的询问,抓起餐桌上一盏油灯,直奔马厩而去。
黑漆漆的夜色像是泼洒了一滩浓墨,压得人喘不过气,晃动的火焰带来的一点微光很渺小,好似下一刻就要熄了。
几匹刚出生不久的小马瘫倒在地上,身体僵硬,已无生息。
紧跟而来的沈母见状惊呼:“这,这怎么回事?”
沈朗更是心急如焚,语带哭腔:“阿娘,这可怎么办啊,再过几日就要上交马驹的……”
“要是不能如期上交幼马给官府,咱们就得承担大笔的罚金,说不定还会有牢狱之灾……”
按照大昭的律法,养马家庭可少交税,但却是需要上交幼马,以保马事永续。
矮墙上有两人使劲往上攀爬,汗如雨下,沈奚三步并作两步,将他们抓下来。
沈三叔和沈大伯本就慌乱,此刻狠狠地摔在地上,疼痛感传来,两人“哎哟”嚎叫着。
沈奚沉着脸,灯光晃晃悠悠地打在她脸上,心中烧着熊熊怒火。
手里的油灯随着她的动作慢慢倾斜,灯油下一秒就要滴落到地上两人的脸上。
“你们,想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