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怼络腮胡
一个身材中等、络腮胡、头发编成辫子的中年男人面色惊惧,他眼睛瞪得滴溜圆,头发凌乱地披着,外衣扣子最上面漏扣了几个,衣领耷拉着,看得出来他很着急。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帮人,有忧心自己马匹的,也有跟来看热闹的。
扶渊和那个白衣男子也身处其间,隐在人群中。他看到了孤身一人的沈奚,垂着的手抓紧,侧身欲拨开人群。
“哎。”裴楚然伸手拉住扶渊,眼神饶有意味地看向沈奚,“先看看。”
入夜之后,裴楚然悄然进了扶渊房间,他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老友。
但后续转念一想,结合自己得到的消息,也不奇怪了。
扶家军中有奸细,他这次往西走,应该是想同镇西军中的随二联系。
想到这,他啧了两声,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啊,忒无趣了。
相比他们这些大事,裴楚然对扶渊身边的小姑娘更感兴趣,扶大将军竟也会这样子待在一个人身边。
傍晚客栈里,裴楚然同他对视的片刻里,收到了他再三的眼神警告,让他起身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中。
扶渊瞥一眼他拉住自己的手,没有强硬往前走,亲飘飘地抬眼看他:“松手。”
“好。”裴楚然顺从地放开手,只在他要离开之时,补了一句:“那个络腮胡主家同楚家有一点生意来往。”
说罢,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扶渊,见他顿住向自己看来,他哈哈大笑了一声,声音不小,但好在身边人都被马厩里发生的事情吸引了,没人注意他们。
裴楚然桃花眼微眯,眼里含着笑意:“我猜他接下来要找这位妹妹的麻烦了。”
果然络腮胡脸一横,迈着小步冲了过来,指着沈奚:“你、你、你,是不是你?”
沈奚在心里狠狠翻一个白眼,回敬:“我、我、我,不是我。”
“你还狡辩,不是你为何你人鬼鬼祟祟地在这里?”
“呵呵。”沈奚扬了扬手中的草料,“第一,我没有鬼鬼祟祟;第二,我是来喂马的。”
“小二早就喂过马了,需要你自己前来。”络腮胡上下扫一眼沈奚,“要说喂马,白日不喂,夜深了还喂?”
“我便是养马的,从未听说过有人这样做的,你随手抓一把草料就说是喂马,谁信?”
“你自己见识短,不要觉得别人都同你一样见识短。”沈奚想了想,还是多解释了一下,“这马不同于牛,喂饱就行,这马是单胃动物……”
说到这,沈奚止住了话语,“算了,说了你也听不明白,你应该也不想听明白。”
她看了几眼这个络腮胡男人,这人一上来就逮着她咬,野狗狂吠似的,竟一眼都没向倒地的马瞧去。
如今那马正倒在地上,发出痛苦凄厉的叫声,嗓音中渐渐带了嘶哑,就连旁边看热闹的人都凑上前去查看了,可这人却忙着给她按头罪名。
沈奚怀疑,他只是想找个顶锅的人罢了。
沈奚迈步欲走,“对了,提醒你一下,刚才有个黑衣人来了,马就倒下了,然后他就走了。”
沈奚友善提醒:“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啊,最好左右眼轮流站岗,避免突然来个黑衣人让你倒下了,到时候可就没有看起来好欺负的小姑娘给你指责了。”
络腮胡恼羞成怒,身体前倾,像是要动手。
沈奚后退一步,“我劝你别碰到我,不然我立马倒地,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我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等着倾家荡产赔我吧。”
络腮胡被说中了心事,经历风沙吹拂的粗粝面庞涨红,像醉酒之人。他方才情绪一时激愤,确实有这个冲动。
这马品种稀少,生育率极低,幼马的存活率也低,需要精心养殖好几年方能出栏。但其品质优良,骨架大,体格健硕,奔跑速度快,是赛马大赛的极好选择。
主人家好不容易拿到了赛马比赛的资格,就为了在延庆马会上一展风采,好将生意拓宽。可如今出了这事,他必然会因为看守不力受到责罚。
于是他便想着若是找到一个凶手,这处罚应当会减轻不少,谁曾想看似文文弱弱的小姑娘,讲起话来竟这般犀利,将他反驳得哑口无言。
先前去看伤马的人也纷纷出声了,为沈奚说话。
“这马是被人用匕首捅伤的,伤口很深,应该是壮年男子才有的力气,同别人小姑娘无关。”
“没错,夜晚喂马怎么了,我晚上睡不着还想出来看月亮呢,管得着吗?”
“就是,就是,空口白牙一张嘴,没有证据张嘴就来,别是平时口无遮拦讲了什么话,得罪了旁人才惹来这般祸事。”
“噗。”裴楚然笑出了声,手搭在扶渊肩上,笑得畅快,腹部肌肉紧绷有些酸感,他捂着肚子道:“这妹妹也太好笑了吧。”
“沈奚。”扶渊盯着远处小姑娘,“她叫沈奚。”
“什么?”裴楚然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他是说那个妹妹叫“沈奚”。
扶渊撩起眼皮看他一眼:“这里不是京城,少认些妹妹。”
他眸光微沉,思索了一下,意味深长地问:“这次出来是躲崔静?”
提到崔静,裴楚然脸色都变了,连忙求饶:“大哥,求你了,我不喊妹妹了,你可别通知崔静。”
扶渊笑了下,“崔静挺好的,既然打定了主意不娶,那就登门解除了这桩婚事。”
裴楚然苦涩地扯了扯唇角,“这婚书御上钦赐,要想解除,谈何容易?”
“这又有何难?”扶渊看了两眼好友,“到底是你解除不了还是不想,楚然,这只有你知道。”
“记得,在她面前你我并不相识。”扶渊留下一句话后,立刻拉开了和裴楚然之间的距离,挤过人群,向沈奚走去。
他十分自然地接过沈奚手里的草料,略略俯下身子,同她平视问:“无事吧?”
“自然。”沈奚也凑近他,得意道:“就他,我都不放在眼里的。”
一声轻笑在沈奚耳边响起,扶渊喉结滚了滚,点头:“有理。”
他抱着草料去寻了他们那匹马,这些日子跟着沈奚让他也学会了不少照料马匹的技巧,他如今喂起马来可谓是十分熟练。
今夜的事件事实一目了然,络腮胡一眼看过去便是在胡搅蛮缠,没了热闹看后众人纷纷散去了。
扶渊喂完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