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造曲辕犁,需要找木匠。
刚好,原主有个叫做邵安的发小,家里是做木匠生意的。
吃过早饭后,陈庚年循着记忆赶去邵家。
昨晚和老爹聊过后,他大概清楚目前江县官场的局势,今天干脆就没去县衙。
是以,有一群赶来闹事的人,在县衙扑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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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县太穷,愿意打家具的人很少。
邵家的木匠铺生意很是惨淡。
好在邵家还有几亩地。
邵家夫妻忙着去锄地,留下儿子邵安看铺子。
大清早,邵安坐在门口打盹儿。
一抬头瞧见陈庚年,瞬间惊醒,尴尬道:“你咋来了,我爹说,要再跟你厮混,把我腿打断。”
原主虽然是个混混,但他的发小邵安,却是个老实孩子。
所以,邵安爹时常怕儿子被带坏。
“放心,正经事儿。”
陈庚年把曲辕犁图纸递过去,说道:“这个物件儿,你看能不能打。”
邵安松了口气。
他接过桌子上的图纸看了会儿,表情有些惊讶,但还是说道:“看着像是犁,但又有点不太像。能打,估计得三四天时间。”
陈庚年点点头:“行。”
昨晚他跟老爹打听过,这个年代是有犁的,但因为转弯笨拙、起土费力,效率很低,所以人们并不愿意用。
尤其是西北干旱,土壤干燥。
用犁,还不如锄头来的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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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辕犁的构造并不复杂,但巧在精细。
它由11个部件组成,除了犁铧需要用铁铸造,其余部分都用的木头。
木头不值钱,值钱的是铁。
这个时代太落后,冶铁很费劲,需要用柴火,木炭整日整夜的烧,才能把一些铁片融化,铸成需要的形状。
陈庚年估摸着,造一个曲辕犁,成本价大概在150-200文左右。
有点小贵,但相比于锄头,这玩意儿可省时省力多了。
邵安的爹,做木匠快四十年,手艺很好,人送外号‘邵巧手’。
但邵安做起活儿来,比他爹更漂亮。
走线、抛皮、锯齿、钻孔,动作娴熟且流利。
陈庚年一边看,一边在心里惊叹。
事实上,邵安也在惊叹。
直觉告诉他,陈庚年带来的这个‘犁’很不一般,他不懂设计美学,但这东西流畅度、精密度都漂亮的近乎完美。
“这图纸,哪儿来的?”
干活的时候,邵安到底是没忍住,问道。
陈庚年含糊道:“县衙库房里找到的。”
奥。
邵安点点头,也没多问,继续闷头忙活。
陈庚年瞄了一眼对方,走过去帮忙。
他这个发小,虽然话少,但看着就很靠谱,跟他名字一样,办事儿让人安心。
所以,陈庚年准备拉他一把。
邵安今年17岁,踏实肯干,模样也不差,但始终说不上媳妇儿。
因为家里太穷。
等曲辕犁在江县推广出去以后,凭借邵安的好本事,一定能赚到钱。
技术工种,无论在哪个时代都吃香。
到晚上的时候,邵家夫妻回来了。
邵安爹锄了一天地,累的腰酸背痛,瞧见陈庚年,脸色顿时就拉了下来。
听邵安说他是来‘打犁’的,这才没说什么。
因为陈庚年付了300文钱。
邵安娘也不待见陈庚年,但到底是心善,哪怕嘴上嫌弃,依旧给陈庚年端了碗麦汤。
陈庚年刚好饿了,也不客气:“多谢婶子。”
婶子没理他。
邵安爹坐在门槛上,闷声道:“吃完赶紧滚蛋。”
“好嘞叔。”陈庚年吸溜了一口麦汤,嘿笑道:“吃完就滚。”
邵安爹顿时拧着眉把脸瞥过去。
眼不见心不烦。
在旁边喝汤的邵安小声吭哧吭哧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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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闹事那群人没找到陈庚年,在县衙门口叫骂。
陈申出门的时候,被朋友一阵阴阳怪气嘲讽,说他儿子激起民愤,迟早被赶下台。
受了一肚子的陈老爷,想去问问陈庚年怎么一回事。
但那逆子接连三天早出晚归,他愣是没堵到人。
外界发生的事情,陈庚年并不知情。
他这几天忙疯了。
曲辕犁构造精巧,哪怕是邵安,头一次做也得摸索。
邵安做技术活儿,陈庚年打下手,两人折腾了四天,才把成品给做出来。
“邵儿,你这活儿干的,绝了!”
陈庚年看着眼前的曲辕犁,赞叹道:“你信我,过段日子,你绝对会是整个江县的香饽饽。”
邵安只当发小在开玩笑。
他被吹捧的有些不好意思,憨笑道:“这犁,我帮你送回家?”
曲辕犁太沉,得用板车拉。
陈庚年想了想,说道:“送去衙门吧。”
东西造好了,下一步得推广出去,放县衙比较方便些。
于是,二人用板车拉着曲辕犁,赶往县衙。
也是巧了,今天那群闹事的人又来了。
带头的人叫做邢虎子,是邢家村的,领着一群黢黑精瘦的凶汉子。
他们在这里堵了四天,早就不耐烦了,好不容易等到陈庚年,一群人立刻围了过来。
“你这狗官,总算敢露面了!”
“老子们在田里锄头都挥断了,你这官老爷倒是舒坦,半点不在乎我等屁民死活。”
“对,眼瞅着就要夏种,我们翻地翻的浑身是伤,你说这事儿咋办!”
这边一闹起来,立刻引来很多人围观。
邵安紧张的把陈庚年护在身后。
陈庚年蹙眉看着眼前闹事儿的人。
直觉告诉他情况不太对,但他还是出声安抚道:“大家稍安勿躁,有话好好说。”
“好说个屁,我们翻不完地,赶不上夏种,冬天都他妈得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