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继
九月底全国各地的名医都赶到了京城,然而就在他们关心自家的医书是不会是要献上去的时候,皇帝先让他们将自己认为的自古以来的名医包括他们的功绩都报上来。
名医们就一整个大懵逼,皇帝这是要做啥?
但不管皇帝要做啥,来都来了,还不是皇帝说要干啥就干啥。
就这样数百位名医的生平功绩被摆上了皇帝的案头。
然后轰轰烈烈的十大名医,百位医道杰出贡献者,百位当世名医评比活动开始了。
其中十大名医的评比争论是最小的,虽然说了排名不分前后,但闻道有先后,谁前谁后总要稍稍争论一番。
百位医道杰出贡献者,虽然也有争论,但名额颇多,甚至还有副榜,在加上大家都是用实力说话,后人普遍认可度高的自然没有什么异议,认可度没有那么高的,吊车尾还是副榜也不是很重要。
争论最大的是百位当世名医,被提名的大部分都是还活着或者刚过世一两代有许多徒子徒孙活跃的,出了一部分大家都认可的,剩下的因为名额不少,反而不好评价。
已经上榜的觉得后面那些被提名的不够资格和自家师傅师祖同榜,二没被提名的也不服气,那个谁谁谁比自己强在哪里?凭什么他能上我不能上?
而且这个榜单一出来就代表着整个大业范围内医道的认可,代表朝廷的认可,这其中代表的名利想想都浑身哆嗦,岂可轻易让与人?
就在争论到达白日化阶段的时候,太医院这边给出了一个指标,比如行医年数,治愈人数,地方声望口碑,对医道贡献等等,各方面综合评价。
前面的还好说,对医道贡献怎么算?
一开始就上榜的慧和大师将自己研究的两个适宜大多数人的汤剂配方交到了太医院,并且还提交了自己数十年的行医心得,希望能被尽数编撰进医道大全中。
其他攥着家传绝学的大夫:大师不讲武德啊!
大师:出家人慈悲为怀,众生平等。
大夫们能说啥?人家是和尚,世俗规矩和他们不一样,但人家做的事情又是真实的,看得见的,特别是慧和大师因此声名大噪,皇明寺香火更胜,反而是他们这些犹犹豫豫的大夫出门已经有些人指指点点。
毕竟前头评价出来的十大名医,但凡有著作心得,谁没有全部公开流传于世,几乎谁都可以学,他们现在这样岂不是自打脸?
有不少大夫心一横上交了,虽然自己有损失,但想到以后还能学别人家的绝学,貌似也不算亏,小部分人辗转反侧最后也只能随大流。
这是皇帝的阳谋,愿者上钩。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十月都已经过了一半了,天气转凉,山上的温度比山下要低很多,时回已经不再适合住在山上了,而日前已经守孝满百日的司南也回了高家。
时回如今琢磨着自己下山之后上哪儿住呢?
公主府其实已经修缮的差不多了,但自己一个人住那该多寂寞?
时回现在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已经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走动了,但还是不能累不能冷,冬日里恐怕大部分时间都要被拘在房里,以前还有司南陪着,之后她一个人还不能出门,那真是要疯了。
而且就高敏和乔氏那个死样子,司南好不容易贴上去的一点膘顾忌很快就会被折腾掉,自家养的崽怎么舍得她一个人进虎狼窝。
而且她本是寄养在高家的,结果出门一趟就不回去了,别人难免要猜测原因,这和她与皇帝达成的默契也不符合。
就在时回纠结的时候,皇帝一道旨意下到了高家,别说整个高家了,宫里的高贵妃都懵了,这皇帝啥意思?
原来是关于高家另一个爵位的事情。
一直以来大家几乎默认,等到承恩公夫人过世之后,承恩公这个爵位要么就直接撤了,要么以后高贵妃如果成为皇后,那么这个爵位就会传到二房,总之不管如何都没有大房什么事儿了。
即使大房除了皇后太子将军夫人,但没有儿子就是硬伤。
但现在皇帝给了大房一个儿子。
皇帝下旨将临川侯世子高敏的第三子高司南过继给大房承恩公一脉延续香火,当然顺道继承爵位。
被乔氏罚站在清晨冷风里的司南:……这是他没想到的发展。
而屋子里的乔氏原本面带微笑的脸瞬间狰狞,想也不想就要冲出去,得亏身边的婆子反应快一把抱住了人,见此几个大丫鬟也过来拉人劝人。
绝对不能让世子夫人冲出去拉扯三公子。
圣旨都到了,三公子马上就要是国公了,说难听一点,以后世子夫人这个嫡母见了他按规矩都要给他行礼了。
乔氏的冲动也只是一瞬间,她不是真的傻子,事已至此她又能如何,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
由丫鬟婆子帮着整理衣服发髻,然后来到隔壁承恩公府的大堂,这时候常年礼佛的太夫人被承恩公夫人,哦,以后就是老夫人了,婆媳俩互相搀扶着出来,身后跟着数个婆子丫鬟,然后就是被禁足的临川侯府一屋子人。
其中有脸色苍白的高敏还有各个脸色难看的高家少男少女们。
最后被宫里来的礼官簇拥着去换了衣服重新洗漱的司南姗姗来迟。
宣旨的太监是总管魏海的心腹手下,看到司南那叫一个满脸笑容热情洋溢,一点也没有等待的不耐烦。
承恩公老夫人常氏一开始被通知的时候是茫然的,后来则是心中凄然。
丈夫和大女儿都死了,太子外孙也和自己不亲近,除了和婆婆一起吃斋念佛她已经找不到什么事情来做了,尽管才刚五十岁,但整个人都暮气沉沉的。
若不是小女儿和小女婿常派人来看望她,她真的是一点盼望都没有了。
前些日子皇帝派人来告诉她,想要给丈夫过继一个孙子承袭爵位奉养她终老。
她以为是皇帝为了给高贵妃和三皇子体面,除了为自己的外孙难过之外她一个老寡妇除了点头答应还能作甚?
夜晚辗转反侧了好几日,为大女儿难过,为太子外孙心疼,她故意没有去打探这个新孙子的人选,左不过是二房侄儿高敏的哪个儿子,日常家宴都见过,无甚稀奇。
但是当她看到高敏那一排挨挨挤挤站在一起的儿子女儿时,发觉有些不对劲儿,询问身边的婆子:“这嗣子莫非不是二郎家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