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徐夫人陪笑道：“二嫂养的孩子个个立事，又哪能体会我的心呢，实在琴儿掌不住大风大浪，硬做了亲不是两下里耽误么，将来同大嫂子更不好交代了。”

“我不过是可惜，”虞夫人度着老太太的眼色，试探道，“各项齐全的孩子，其实难得，做父母的都一样，我怎么不知弟妹的心？真真两家关系牢靠，不比外头的，哪怕来日那孩子直步青云了，也不敢在咱们姑娘面前轻狂不是？别错失了机缘。”

老太太一听，无需搭脉便知是那句“忠毅候府”对上了虞氏的病症，不为了这一层关系她再不会费这些口舌。

“能不能直步青云，不干咱们家的事。”老太太横过一眼，断了她的念想，“眼下有不足意儿的地方，就算她们家真搭着侯府的路子，又有什么稀罕的，谈不上错失，横竖不指着女婿过日子。”

虞夫人嘴上连连道是，不敢再深言，心里却还刺痒痒的。

侯府的大门矗在哪儿谁都知道，可人家身份何等的清贵，等闲人根本无从沾靠，假若能同侯府攀上门路，那自己三哥儿东庆的前程也就无忧了。

所以等到从正房里出来，虞夫人便异常热切地同徐夫人挽住手，边走边道：“你瞧我这笨嘴拙腮的，一心为了孩子好，因为话说不明白，惹得老太太误会。”

“哪能呢，”徐夫人同她支应着，“嫂子的心意我们都懂得，难不成一家人还拐弯抹角地说话么。”

虞夫人转着眼神儿，再三追问：“这么说，弟妹真就放下这门亲了？到底连相看也不去？”

头一关在她这里就行不通，还有什么可相看的？好人家的女孩，没事八遍地相看，成什么样子。徐夫人纵然腹诽，脸上还是笑着摇头，“不瞧了，没得折腾人家。”

本以为话说到这里，已然可以各自散了，虞夫人却还缠着不放，磨磨唧唧地围着“凉了大嫂子的心”、“亲家公子也算拔尖儿”之类的话兜圈子。

徐夫人瞧她欲言又止的，即刻明白过来：“依嫂子讲，这门亲事该留下，或是有什么旁的打算？左右是琴儿没缘分，另说与其他姐妹其实无妨。”

其他姐妹还能有谁，无非就是四丫头，虞夫人说了这一车的话，不外是为了叫别人替她开口，毕竟大太太来信时谁也没藏着掖着，自己先说了不要，过后又来讨，难保有些没意思。

“我也是不想拂了大嫂的好意，”虞夫人干笑几声，含糊着道出本意来，“弟妹说的不失是个办法，既这么先别急着回信，琴丫头若不愿意，那推给我们，再给她寻好的就是。”

虞夫人的算盘打得震天响，横竖要从这一场亲事上捞到侯府的通天梯，见劝不动徐夫人结亲，不得已改换路径，转到自己姑娘身上去，这也好，换成嫡亲的骨肉，不怕借不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