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疼呢。”
半晌之后,默然许久的李若生始才对着杨时琢道:“我……会娶你的。”
“俗不可耐。”她对他所言未有半分动容。
他正是不解,杨时琢接着道:“倘若救一个人就要娶她,而被救的人亦要用以身相许报恩,那谁还敢轻易救人?救一命却要失去终身自由,被世俗道德之说绑架。”
李若生答不上话来。
那日为杨时琢包扎好伤后,李若生便离去。杨时琢也因养伤卧榻,一直居于茅草屋里。
虽则此后他仍旧日日来到茅草屋里,照顾她之际会同她讲述他又去瞧了何处的山水,听闻了何样的趣事。
他知晓,她喜欢听这些东西。就像那日她会攀至树梢遥望风景。
而她会将他说于她的一切作成诗文,或是丹青,尽数悬于茅草屋内。
“栀子?”彼时杨时琢捧着他撷来的花轻嗅,那眼中掠着欢喜。
李若生凝睇着她的面容,几番欲言又止,始才道:“下个月我不能来看你了。”
她却未表现出意外,“嗯,我知道。下个月,你便要封王授称号了。”
虽是讶于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但他还是颔首道:“父皇为我选了封号,‘睿’。”
“这个字很适合你。”杨时琢评价道。
接而他从袖中拿出一对耳坠与一支玉簪,以红布包着放于她手中,郑重说道:“时琢,你……愿意嫁给我吗?我李若生可以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唯娶你一人,绝不负你。”
杨时琢凝住了笑,她依旧没有应,那眼中的挣扎与顾虑即便藏得再好,亦被他瞧了出来。
“时琢,我是真的心悦于你,我也知你有意。可你为何总是犹疑?”李若生续问道。
她未语,继而李若生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茅草屋。
<四>
“若生,你已是封王了,也是时候挑选王妃了。虽说这些年你纵情山水,但亦不能误了终身大事。”皇帝对他说道。
此番李若生心不在焉地杵在致明殿里,直到皇帝再番重复着话,他才抬起头应着,“父皇,儿臣……心中已有王妃人选,且非她不可。”
“哦?”皇帝奇道:“皇儿说说看,是什么样的女子?竟让皇儿这般为之倾倒。”
“父皇知道她的。她是名动京城的才女,杨时琢。”李若生答道。
皇帝听罢点点头,“朕读过她的诗文,确实是位不可多得的奇女子。皇儿可要朕为你指婚?”
李若生却坚持道:“父皇,儿臣想向您先请了这道旨意,待她答应嫁予我,我便去杨家提亲。”
但李若生不曾想,他得来的这道与杨家通婚的圣旨,却被永远封存在了府邸。
他听闻,杨时琢与杨家脱离关系,独自经营扶摇书斋;
而后他又闻,杨时琢嫁给了一名不见经传的书生。
杨时琢大婚那夜,他于府中喝得酩酊大醉,甚至将杨时琢送他的祈福木牌处刻下一句“他时脱便微之过,百转千回只自怜”。
三日后,他终是在手下前来汇报消息之时才清醒了几分。
“殿下,此前伤了杨姑娘的人,经卑职查探后辗转得知,那人受命于陆悯思陆大人。”
陆悯思……那位朝中近些年尤为受父皇信赖的官员?
那会儿朝臣们皆言,以陆悯思青云直上的仕途之路,拜相不过早晚的事。
此后他暗自查着陆悯思的事迹,却意外与杨时琢再次有了交集。他以天目之名与杨时琢通着信,从杨时琢处知晓了陆悯思的野心。
这期间十年,李若生未与杨时琢相见。
即便互有密信往来,所得内容尽是关乎陆悯思。除此之外,二人再无其他言语。
他与她之间陌生得只剩合谋,偏偏又熟悉得极为默契。
他照着陆悯思的剧本演着戏,性情大改,兄弟相残夺位争权。
直至一夜他接到杨时琢欲相见的信。
十年再逢,故人音容依旧,心却已大改。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杨时琢显得云淡风轻,她直言说着,那会儿她怀里抱着个匣子,一张机关图纸。
“你说。”他持着惯有的倨傲,眼里不再有昔日望向她时的柔情。
杨时琢交代着,“这是陆悯思这些年所作罪证,你替我打造一间密室,把这个东西存放在里面。我会透露出此罪证存在的消息给陆悯思,这样他就不会轻举妄动,除非有一日他逼宫造反。”
“好。”他应得不假思索。
随后李若生见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抬手本欲挽留,却又觉得过于自作多情,便垂袖决然回府。
府内栀子凋零的那一日,他听闻江家挂起了丧幡。
那时他正将枯残的泛黄花瓣拂入土里。
他知后亲自前去江家查探,得见的却是江家后院里,杨时琢书稿焚余的灰烬,与那冰冷棺中的尸身。
杨时琢死了。
李若生瘫跪在那灰烟里,喉间哽得无声。
他越是不信,那漫天散落的黄纸与死寂般黑色的棺材越是一遍遍提醒着他。
杨时琢,真的死了。
接而他猛地俯身抓着那还未燃尽的书稿火边,由着那灼痛刺着双手,似是想要留住什么。却反是将那被烧得只剩残骸的书稿抓得粉碎,什么也没留住。
<五>
杨时琢走后的第二年,扶摇书斋易主,高楼终是倾颓。
李若生明白了所有。
“时琢……”
他立身于初见的山野石桌棋局旁,双眼恍恍,叹息之声随着风拂过。
“因为陆悯思,你为了保护杨家,保护扶摇书斋,甚至是为了保护我,舍弃我这个当时羽翼未丰的皇子……时琢,这样做真的值吗?”
空蒙山色里,无人应答。
若是当年杨时琢嫁了他,其后果便是,方封王的他在朝中根基还未成,便会因得了扶摇书斋而被陆悯思暗中针对。那时的他,毫无反击之力。
他若是倒台,剩下的李若怀很有可能成为陆悯思控制朝野的傀儡太子。
择江家是杨时琢迫不得已的顾全之策,她于泥泞中艰难保护着所有之时,他却只能扮演着陆悯思设计的剧本,同她越来越远。
“时琢,你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