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

r> 它两侧受伤的翅膀颤颤张开，再紧闭，优雅的完成了最后的谢礼，它站在那，头颅始终仰起，缓缓又合上双眸。

天鹅是骄傲的，至死都是。

尾音落下，大家如梦初醒般，雷鸣般的掌声维持了二十多秒，不少人都忍不住湿了眼眶。

沈听月睁开眼，来到舞台中央，台下的乌泱泱的人群，她看见前排熟悉的人，无一不在为她喝彩。

她知道，《天鹅》成功了。

她赢得了所有人的掌声。

恍惚间一道温柔身影好像出现在眼前，她摸了摸女孩的头发，笑若荷花欣慰的看向她，似乎在说“我们家阿月，长大了。”

渐渐地，女人随着迷雾消散，沈听月急忙伸手，妄图抓住，可也只是徒劳。

她望着女人离开的方向，鼻尖一酸，眼睛蒙起一层水雾，她轻声呓语：“妈妈，我做到了。”

没过多久，主持人踩着高跟鞋走上舞台，沈听月侧身，狠狠眨眼，抬手拭去眼尾残留的泪滴。

她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微微俯身，声音如往常一样。

“感谢大家来到这次的演奏会，希望《天鹅》没有辜负各位的期待。”

台下声音不断，“女神好美”“不愧是大提琴才女”“天鹅超赞”“这次也太成功了”“好听”“再来一曲！”

……

沈听月听到这些称赞浅笑道：“谢谢大家”。

主持人见人群又要热闹起来，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开始最后的提问环节：

“沈老师不愧是天才，不仅大提琴拉的好，连作曲也是让人自叹不如，相信观众们都很好奇，这首《天鹅》您的创作灵感来源于哪里呢？”

沈听月默了默，举起话筒，她安静的陈述着，字正腔圆。

“这首曲子灵感来自于生活，有人告诉我带刺的玫瑰就像心里的窟窿，吞噬灵魂”

“可我偏要成为这傲人的野玫瑰，做最伤人的那朵，即使孤独凋零，也不甘溃败。”

……

演奏会终于到了尾声，沈听月在主持人的示意下先行退场。

“最后再次恭喜沈听月首次个人演奏会圆满成功，感谢……”

女主持人还在念着手稿，沈听月手提裙摆缓慢移步，经过舞台上最后一个尾灯。

有人仿若看见，洁白的翅膀长在女孩美丽的蝴蝶骨上，一晃眼，又涣散不清。

这次演奏完美落幕，《天鹅》这首曲子好评如潮，沈听月精彩的表现狠狠打脸那些不看好的声音，她的名气猛烈上涨，甚至比过娱乐圈当红女艺人。

自此，也被网友赋予“天鹅女神”这个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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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这次回来还会走吗？”林桉小心询问带丝紧张。

沈听月轻笑，“不走了。”

“云海后几个月会有世界巡演，我在法国那边的房子也到期了，没演出就会回槐安。”

林桉顿时开心，眼眶止不住有些湿润，考虑到沈听月刚回国没聊太久，想到同学的嘱托，“月月，这次同学聚会你来吗？”

“同学聚会？”

“对呀，就在后天，他们都让我问问你。”

脑海浮现出一道身影，沈听月犹豫几秒说：“我还是不去了。”

“啊，听说这次李老师也会来，她挺想见见你的，不考虑一下吗？”林桉努力劝说。

不知想到了什么林桉笑道：“你还记得吗，就我们班周城，人家现在可牛逼了。”

“成立了帝禾，不仅上市了，几年时间就成了行业里的佼佼者，他投资眼光也好，去年花两亿投资一个岛屿，直接翻了三倍！”

“我们班那群女的每年同学聚会一个个都盼星星盼月亮等人来，等一个艳遇。”

“谁知道人家周城，愣是一场同学聚会都没来，你不知道聚会结束后她们那脸拉的有多长。”

耳畔是林桉俏丽的笑声，沈听月睁开眼，黑眸漾起丝涟漪。

再听见他的名字，心里还是会有几分悸动。

他应该已经忘记她了吧。

昏暗灯光下，乌羽般长睫微垂，周城的成功她一点都不意外，他在高中成绩就一直位列榜首。

更何况，他这样的人本就是天之骄子。

林桉又问她去不去聚会，沈听月手指把玩着尾发，“我想想，你明天下午回吗？”

“对呀，这边的工作差不多结束了，我回去你得请我吃饭。”

画风一转，电话那边传来委屈的哽咽，“想当初你那么狠心抛下我这颗小白菜一个人在槐安孤苦伶仃。”

“呜呜，你知道这些年我怎么过的吗？我想你想得吃不饱睡不好，你在外面潇潇洒洒，罢了，我就是个没人要的小白菜而已……”

沈听月其实每年会回一次槐安去墓地看望父母，不过谁也没见，急匆匆地赶飞机飞法国参加演出。

她翻到林桉昨天朋友圈发的照片，再对比高中时期的林桉，脸明显圆了一圈，再看看，好像是两圈。

电话那边的控诉夹杂着几声低泣，沈听月挑眉，及时打断可怜的“小白菜”。

“你半年的奶茶我包了”

电话那边假意的哭泣声明显低了。

“我是会为奶茶低头的人吗？”

沈听月轻笑，“那……一年？”

“成交”林桉抹了把那不存在的眼泪，恢复了常态，“我要最贵的，吃穷你。”

“好。”

挂断电话后，沈听月抬头，那轮弯月高挂在上空，满星环绕，就像年少时的他，在人群中，炙热耀眼。

不知过了多久，月光落在鲜花摇篮上，里面的女孩正在熟睡，黑夜里传来几声细弱的蝉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