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何者治疗
身体也在日渐衰弱,我必须要想别的办法……恰好这时,我发现了一位法师的变形学论文。
他曾是一位著名的连环杀人犯,同时也是一位了不起的天才法师,他的论文著作都是基于恐怖的对人实验后写下的,我不赞成这种极端的实验方法,至少那时候我不赞成,但在他的某篇论文里,我找到了治疗我妻子的希望。
那位法师在论文中写道,当人变形成动魔物后,除了心脏之外的器官都会变成动魔物的器官。不仅如此,如果一个人某个器官有损坏,在他变成动魔物后,他变成动魔物的器官也会有相应程度的损坏。
拿肺来举例子的话,如果一个人类病人,肺部损害了30%,他变成的动物,所具有的动物肺上也会有30%的损害,且这种同等损坏是可逆的。
可逆,又是什么意思?意思是,假如说,我们在某个肺病病人变成动物后,将那个动物的肺更换成健康的动物肺,那么当他从动物变回人,他的肺也会因而变得健康。
这个例子也正是,我后来对我的妻子凯希所做的事……
十四年前,大家都以为我的妻子死了,其实她没死,她只是变成了一只猫留在了我的身边。不,不是现在的那只。猫的寿命没有那么长,在五年前,她就已经离我而去,你或许会想问我,她为什么要一直留在猫的躯体里,不再变回人呢?
因为基于那位法师论文的变形治疗方法,极易产生一种变形学意外,让病人再也无法从动物变回人。我的妻子凯希身上就发生了这种意外。
凯希死后,我是说五年前,她真正死了后,我的情绪陷入了低沉,我无法从妻子离去的悲伤中走出,而关于她的死,我最大的执念就是那场变形学意外。
如果这种治疗方法可以避免意外的话,凯希就不会变不回人,也不会生命那么短暂,同时,如果它不再产生意外,它就可以作为一种治疗手段被广泛地使用。
是的,我知道,它要付出不少代价……治疗我妻子的过程中,我杀死了六只猫,为了能给她换一个合适的肺。但动物的生命怎可和人类相比?
总之,在五年前的时候,我开始了新的实验。我挑选了五个合适的实验品,他们也同时是我的助理,我想这件事你已经知道了。在凯希死后,我无法再对猫下手,我看见猫,就会想起她……于是这回,我选用了魔狼。
这种低级魔物在绿影森林随处可见,猎捕一些对我而言不是问题。我哄骗我的助理们,告诉他们这是一种为了延长变形时间而做的魔法训练,他们信以为真,并且在看到自己的确能维持变形时长越来越久后,感到欣喜。
他们当然会变得越来越久……因为这正是发生那种魔法意外的征兆啊!
最后,果然,他们的身上也还是发生了凯希的那种意外,永久地变成了魔狼。
对此,我伤心至极,但作为他们的老师,我不打算对他们置之不理。所以我,对自己也进行了这个实验。
这是一种自我惩罚,为了让那种变形学意外也落在我的身上,实验“成功”了,我也永久变成了魔狼,就和我的助理们一般。
我想人类的世界已经无法再容纳我们,我便带他们一起去了地城生活……
你现在看着我站在这里,一定很疑惑,我为什么在发生了那种变形意外后,依然从魔狼变回了人吧?
理由,就和我曾告诉过埃莉卡的一般。
面对这种变形学意外,只有一种办法可以解除,那就是靠法师自己。
我的妻子凯希对变形学只知一二,所以她在发生变形意外后无法变回。
我的助理们,他们学艺不精,因而他们也无法变回。
而我,我在地城生活了一年后,某天突然领悟了这件事,我从魔狼又变回了人类,就此返回到了人类世界。
原来从来不曾存在变形学的意外,这更像是一场对法师们的考验。
通过考验的人,从此便可以自由地变身魔物,维持任意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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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兹的讲述结束后,周围久久地没有再响起任何声音。
直到柏莎开口,她只简短地说出了几个字。
“您,抛弃了他们。”
“是的,我抛弃了他们。”
罗兹没有否认,对于他的罪行,就像他说的那样,他本就该进骷髅囚牢。
可他的故事,依然没有解释几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谁是凶手?
第二个问题,凶手为什么要杀那几个助理,还要构陷到他的身上?
第三个问题,罗兹和他的妻子为什么不相信治疗魔法?
随着她将这几个问题一一抛出,罗兹,那位阴郁的中年男人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柏莎,你的好奇心还是那么旺盛。”
“‘还是’?”
“对了,你忘记了。柏莎,忘记是件幸福的事,他们给了你又一次机会,你应该好好珍惜。”
“您究竟在说些什么?”
柏莎茫然,她不懂罗兹的话,却感到大脑一阵的钝痛,她微微有些站不稳,迦南从身旁扶住了她,她握住他的手,从青年掌心的温度里勉强回归到了现实。
失忆?不,她从没有失去过记忆!她的记忆里没有空白、没有缺失,没有哪一分一秒是她无法在记忆里定位到的!
但,如此清晰的记忆,难道就是正常的吗?
她记得太清楚了,太过清楚了……
罗兹没有再回应她,再然后,她的追问也无法问出口。
因为光芒,一道魔力充沛的光芒,夺走了他们所有人说话的权利。
昔日的故人,从耀眼的光中走出,步到了他们的面前。
柏莎看向来者,有些惊讶,又不十分惊讶。
她甚至已经猜到了,他来到这里的原因。
“拉托纳。”
她冷静地唤出他的名字。
与此同时,迦南偏过头,第一次与柏莎的这位前恋人碰了面。
他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对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老师,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