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一起睡
“迦南,今晚一起睡吧。” 银发女性将这句话抛出的时候,巨狼整个身体抖索了下。 “嗷呜?” 柏莎回过头,和狼圆睁着的眼睛对视着,她苦恼地皱紧了眉。 “我可听不懂狼的语言,你如果要说‘好’,就点点头,说‘不好’,就摇摇头。” 但狼既不肯摇头,也不肯点头,“它”挨近了她,舔了两下她的脸颊,眼睛里冒出了和“它”是人时极其相似的光芒。一种期待的光芒。 柏莎读懂了“它”,“你答应了对吗?” “它”又舔了一下她,两只巨爪扑到她的身上,紧紧将她抱住,“它”搂住她在地上翻滚,这是“它”在巴洛城时就想做的事,现在“它”终于可以如愿。 办公室的地板不似草坪,坚硬得有些让人难以忍受,但柏莎还是任“它”而为,见到“它”这样高兴,她也跟着一起笑了。 女性的笑声混合着狼的“嗷呜”声一起,在房间里此起彼伏地响着,那样欢快,那样和谐…… 只是突然间,在她翻到“它”身上时,“它”猛烈地颤抖了下,接着爪子从她身上移开,茫然而无措地高高举起。 “咦?” 在柏莎讶异时,白光已裹住巨狼的身躯,“它”又变回了人。 并且还在用一种委屈的眼光望着她。 “怎么啦,迦南?” “老师,您……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迦南咬着嘴唇说道,他高举着的手耷拉下来,捂住了脸。 柏莎茫然了一阵,旋即明白了他在说什么……对哦,他就算变成了狼,也是头公狼。 对不起,迦南!她想向他道歉,然而现在更关键的问题是,她需要先从他的身上下来。 她这样想着,动作却慢得出奇,她凝视着青年敞开的衣领、微红的脸颊,感到心上微动。 青年则被她慢吞吞的动作,折磨到了痛苦的地步。 老师,再这样下去,真的会发生不好的事呢…… 不好的事到底还是没有发生,她远离了他,躺到了他的身侧,他身体的炙热慢慢恢复至了平静。 柏莎也恢复到了某种平静,冰凉的地板托住她的身体,她脑海里的那些关于“魔狼”的事又一次浮了上来。 她有意要将他们忘却,因为这样她就不用再去考虑谁是凶手…… 她不愿承认,她已经得到了一个无限接近真相的答案。 想想看吧,无比权威、无比正义之人,又能有多少呢? 她先是想到了魔法塔,可罗兹又有什么理由袒护魔法塔? 但如果凶手是“他”,罗兹的行为就说得通了,为了“他”,他宁愿自己进骷髅囚牢…… 想到这个可能性,柏莎痛苦地蜷缩了身体,她无助地向着整个房间唯一的温暖靠了过去。 迦南诧异、高兴得感受到老师在他的怀中。 “老师,我需要再变回狼吗?” “不了,迦南,就这样吧……” 迦南的身上有种特殊的气味,无法用她闻过的任何一种气味来作比拟。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就像是美好的梦境被揉碎了撒在了空气里。 每闻一次,都能让人感到安宁、幸福、沉醉。 “迦南……” 她呼唤着他,贪婪得又想向他再靠近一分,但他们已无法再靠得更近了。 他们就像是两只小动物在互相取暖,臂膀、膝盖、脑袋紧紧相依。 他们互道了一声“晚安”,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口。 接着,他们一同睡着了。 - 迦南醒来时,柏莎已经离开,他有些惆怅,但从心底满溢出来的幸福,立刻便将这惆怅冲散了。 他的幸福,比任何人能想象到的都要多,因为他本来以为,昨天将是他和老师最后一次的见面。 他之所以主动提出参与计划,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具有着是凶手的可能性。 当他参与到了计划中,那么哪怕他当场失控、要攻击“魔狼”,老师也能够将他制服了。 即使到那时,他将不得不向老师坦白他的罪行,但如果一定要有人将他逮捕的话,他希望那个人能是老师。 同时,他不可否认,他的心底还留存了一丝希望。 哪怕他作为凶手被逮捕,老师也依然会原谅他,像她理解那头半兽人般,在每个地城开放日去见他…… 他想象着那样的场景,品尝到了难以描摹的苦涩,如果一年只能见到她一次、或者两次,和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幸好,这些最后都被证实为是他的想象。在他看见最后一匹魔狼的尸体后,他便意识到,他不可能是凶手。 杀死这五匹“魔狼”的犯人,是有预谋、有计划的,而不会是他那样“临时起意”的失控。 这对他来说是好消息,对老师来说却不算是,老师想找到真正的凶手,他也想要帮助她,可惜他毫无头绪,他对于人类的世界太不了解了。 他却也能从这起事件中,明白一件事。 原来人类不是个个都像老师那样善良、正直,凶手很有可能就是一个人类,一个手段残忍、肮脏的人类。 或许,这件事,他早该意识到。 在认识“他们”的时候,他就该意识到了,但无论怎么说,“他们”的成员也不是只有人类…… - 罗兹现在的助理是一个叫查尼的年轻人。 这位助理对于教授的久日不归早已习惯,他却不知道,罗兹再也不会回来了。 柏莎没有将骷髅囚牢的事告诉他,因为她想,魔法塔很快会让整个学院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见到查尼后,柏莎说明来意:“罗兹教授委托我照顾凯希一段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