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妃
从宁国公府回来之后,各种事情接踵而至,忙得人晕头转向。 魏王府有了女主人,往日里少联络的世家也活络了起来,纷纷给杜清荷递请帖。不是这家开了个赏花宴,就是那家的小孙子满月,总之就是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来拜见一下。 过往三十二年的人生里,她还未如此忙碌过。 起初杜清荷还好声好气地一个个回帖,到后来请帖堆积如山,她便把那些无关轻重的小事都放权给平秋去做了。毕竟是王府老人,应对这些事情早已习以为常。 朱雀则辅助她处理一些相对重要的事情,看账本巡铺子发月俸,凡是和黄白之物有关的是一刻都马虎不得。 一天到晚忙得不亦乐乎。 除了管家,还有些不得不去的应酬请安。 皇后娘娘自不必说,一国之母,虽没有亲身儿女,但对每一位庶出子女都是视如己出。她一去永安宫,必得一番耳提面命,殷切教诲。 而德妃娘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寡语,每次她去请安,德妃都在专心致志地抄写佛经。与儿媳对话,你一言我一语,一个字都不愿多说。 这一回她在请安时恰好碰到靖王。魏王和靖王一母同出,眉目间稍微相似,周身的气势却是浑然不同。靖王崇文,待人彬彬有礼,端方君子;谢钦明尚武,腰背壮硕挺直,不怒自威。 她盈盈一笑,主动向靖王招呼:“四弟也来看望母妃。” 靖王礼貌地回了个礼:“见过三嫂。” “今日父皇宣宫外的几位王爷商讨事宜,想起许久未见母妃,特来请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有什么事情会让几个儿子一起来商议? 杜清荷掩下心中的疑虑,继续寒暄:“四弟来得正巧,估摸着时辰,母妃快出来了。” 话音刚落,德妃娘娘就拿出一卷佛经从帷帐里款款走来。 她悄悄掠了一眼,还是那本《地藏经》。 过去她在远郊祈福,每日诵读经文,便已足够安心。 是多深重的罪孽,才需要日日手抄地藏经来超度亡魂,脱离苦痛。 德妃见到自己的亲身儿子来请安也无太大喜悦,如往常一般,赐座交谈。 只是听到靖王说几位王爷一同进宫时,舒展的平眉登时皱成蜷曲的弯眉,面容冷淡之意更甚。 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德妃不配合,靖王这场戏也唱不下去。杜清荷接过话,把话题转到魏王府的琐事上,抽了几个无伤大雅的问题和德妃商量。 “若无事,便退下吧。”前几次德妃尚且与她搪塞了几回合,这次连敷衍都不愿,没聊几句就催促他们离开。 主人都这么赶人了,再逗留下去也没意思。 杜清荷赔笑般地道了声告辞,和靖王双双离开了德妃的寝宫。 靖王神色如常,仿佛害母妃变脸色的人不是他一般,抑或是,他就打算专门来气人的。 临别时还不忘和她说一声:“本王告退,改日必定亲自登门拜访三哥三嫂。” 那倒不用,杜清荷暗道,兄弟几个,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走在宫道,四面八方灌来的风吹得人格外清爽,头脑中那些昏昏沉沉的雾气一散而空。 皇后与德妃,一个养母一个生母,天差地别。养母如生母,生母更肖养母。 如果不是谢钦明那张酷似德妃的脸,她都要怀疑魏王到底是谁亲生的了。 她思索得入迷,连旁人唤了她好几声都不知。 原来是晋王妃。 上次还是因为杜清荷望了眼王爷们喝酒的模样,才和这位妯娌有了一面之缘。 没想到竟被晋王妃给记住了。 这段时间晋王府也送来不少拜帖,可她实在太忙,皆一一婉拒了。 晋王妃兴致勃勃,不似对晋王的嫌弃:“娣妇可要来晋王府一坐,想来你嫁入皇家二月有余,我都不曾好好与你聊聊。” 杜清荷挡不住她的热情,败下阵来:“那就却之不恭了。” 和席间的温文尔雅不同,私下里的晋王妃像一只欢脱的鸟儿一般,叽叽喳喳,口齿伶俐,与杜清荷侃侃而谈,叫一个相见恨晚。 一开始含蓄些,便谈天说地,漫无边际地聊着。后来见杜清荷并不嫌弃,还句句应和。 她得了趣,越讲越起劲,和她大谈起御夫之道。 御夫之道? 她瞧着面前蛾眉皓齿的年轻女子,测算着她的年龄。 二十五?还是二十三?总之是比她要年轻。 在她这个年纪,能反过来被风信年华的贵女教授御夫之术,世间少有。 她装作感兴趣,倾耳细听。 晋王妃对杜清荷的反应满意极了,继续道:“你可知出宫建府的几位王爷,哪几位的妾室通房最少吗?” 杜清荷想了一遍,觉得约是齐王,毕竟他是年纪最小的。 谁知晋王妃一脸古怪地望向她。 “魏王爷出了名的洁身自好,府中一个妾室也没,你竟不知么?” 杜清荷愣了一下,这事倒没注意,她没去特意问过,也不计较这些东西。 晋王妃酸溜溜地道了声:“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话锋一转,又转到晋王府上来,这才是她想说的。 晋王妃满是自豪的神色:“不过除了魏王,妾室最少的就是我们晋王府。连齐王府上,都纳了三个。” 而晋王府只有一个正妻,还有一个陪嫁过来的媵妾,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杜清荷的惊讶不比刚才少,没想到居然是晋王。 观她初次进宫觐见时,明明觉得赵王才是被管得最严的,晋王瞧着倒像是其中最风流的。 晋王妃吊足了胃口,不急不忙地说出她的御夫之道:“男人风流不算什么,关键是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