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已决
越过防守边境的天兵,穿过人烟荒芜的防魔林,仙气越来越弱。织女与彦雀来到了天界的最北端。放眼望去,只有一望无际、被夕阳染成红粉的虚空。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彦雀看着织女问道。 织女神秘一笑,“你且等着”。 夕阳收起了最后一抹光,银河中星光渐明。一座瞭望塔徐徐现身,漂浮于半空之中。 “这是何处?” 彦雀一脸诧异。 “走”,织女没有回答,只是纵身一跃上了瞭望塔。 塔顶是一块宽大平坦的巨石,温润圆滑,幽幽透着绿光。织女飞身坐下,从袖子里取出两壶酒,其中一壶递给了身旁的彦雀。 “此处是观魔塔,一年只现身一次,在魔王蠡力量最弱的时候,也就是此时此刻”,织女说罢,举起手中的酒壶,与彦雀碰了一下,然后抿了一口,望向那星光熠熠的银河。 星光深处,一座猩红色的岛屿若隐若现。 “如此说来,那便是传说中的离岛,魔王蠡流放的地方?”彦雀转头向织女问道。 织女点了点头,望着离岛又抿了一口。 四周一片静谧,防魔林里传来淡淡的草木气息,夜色中弥漫着莫名的浪漫。 彦雀看着织女那温柔中略带几分神伤的侧脸,不觉心生怜悯,“先前在人族边境,百里川有没伤到你?” 织女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彦雀举起酒壶喝了一大口。 “不如…… 不如你去找女娲娘娘,与那百里川和离吧”,彦雀终于鼓起勇气向织女提议道。 彦雀的脸略带稚气,眼神中透露着坚定。 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织女的心头,曾几何时,自己也如彦雀一般,年轻坦率,恣意快活,只是…… “这世间的因缘,牵一发而动全身,哪能说断就断”,织女举起手中的酒坛子碰了碰彦雀手中的,“喝吧”。 彦雀不再说话,只是举起酒坛子,怏怏地望着银河深处。 苍穹下,一颗耀眼的流星划过,降落在天族与人族的交界处。 一座水晶白殿出现在眼前,在夜色中显得越发气派雄伟,隐隐透着银光。织女现身水晶白殿前。 侍女小蝶从殿门后迎了出来,看了一眼织女的脸,“夫人您喝酒了?” 织女没有答话,径直往白殿走去。小蝶连忙跟上。 进了殿门,沿着长廊穿过客殿和种满奇花异草的园子,织女在寝殿门前停了下来,轻声问小蝶,“他……在里面吗?” 小蝶连忙摇了摇头。 织女挥了挥手,示意小蝶退下,然后打开了殿门—— 这是一间南北朝向的寝殿,屋顶挂着一帘巨大的纱幔,薄如蝉翼,将寝殿自上而下分为南北两半厢。南半厢主色调为水晶白,而北半厢则是曜石黑。 寝殿的东边,是一墙书架,黑白分明,黑架子上摆放着黑卷轴,白架子上叠放着白书卷。 寝殿的西边,是一张床,也是黑白分明,白床上摆放着白枕头银丝被,黑床上铺着黑枕头玄丝被。黑白两床大小形状一致,拼在一起组成一张互通的大床。 寝殿的南北墙上皆嵌有一扇门。而此时此刻,北面墙的大门是紧闭的。 织女望了一眼,再次确认,寝殿内只有她自己,然后把手一挥,变去身上的战甲,换上罗衫。从身前的铜镜里,织女胸前那道被玄冰剑划出的血痕透过罗衫若隐若现,约莫半根手指长。织女从白床旁边的架子上取出一个小罐子,解开左袖,露出半边香肩,正要上药,突然—— 噔噔——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北墙门外传来。 织女迅速拉起袖子,轻盈地跃上白床,正要盖上银丝被——啊,差点忘了手中的药罐子——织女把罐子放在枕头下面,然后闭上眼睛,调匀了呼吸。 吱—— 寝殿的北门被徐徐打开。百里川走了进来,穿着单薄的玄色寝衣,一条细带在腰间宽松地系着,敞露着半个胸膛。百里川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织女,轻轻地把身后的门带上。 织女看起来平静甜美,柔顺的乌丝随意散落在脸庞两侧,与白日里那不苟言笑、满身是刺的形象大相径庭。 百里川嘴角不自觉泛起一丝温柔的笑容,缓缓靠近织女,侧躺了下来,用修长的手指把贴在织女脸颊的一缕头发整理好。 突然,织女拨开百里川的手,转身背对着百里川。 枕头底下藏着的金创药露了出来。 “你受伤了?” 百里川望着织女,用责备的口吻说道,“白日要不是你使坏暗算我,又怎会受伤?” “我没事”,织女依然闭着双眼,语气冷漠平静,“就你那能耐,伤不了我”。 百里川叹了口气,先服了软,说道:“我不想与你争吵”。 织女睁开了眼睛,还是背对着百里川,沉默不语。 “伤得重不重?……让我看看”,百里川坐了起来,没等织女答话便越过了黑床—— “我说了我没事,你别过来”,织女从床上坐了起来,转身对百里川说道,不料却直接撞入了百里川的怀里。 织女乱了阵脚,连忙推开百里川的胸膛,却被百里川一把拉过去抱地更紧,动弹不得。织女挣扎着抬起头,猝不及防地与百里川四目相对—— 那淡棕色的双眸明亮而深邃…… 如浩瀚无垠的星空 又如一碧万顷的大海 波澜不惊,却拥有滴水穿石的强大力量。 织女失去了抵抗的力气…… 百里川继续往织女探去…… 略带凉意的鼻尖相互触碰,交换着彼此的气息…… 柔软的嘴唇相互重叠,分享着彼此的温暖与香甜…… “ 不要!” 织女用尽仅剩的些许理智和力气,推开了百里川。 “你……饮酒了”,百里川的呼吸有些急促,“是与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