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什么？！”

“我乍一听也吃惊的很，但我亲戚说的信誓旦旦的，你想想，长乐街除了那程家，就没什么显赫人家了呀。”

“是啊……皇城司出了这么多官兵，必然是大事。”

剩下的话程南双没有听见，事实上，从抄家那句开始，他的脑中就好像是敲响了一座钟。

长久而震耳欲聋的嗡鸣声在他的耳边回荡，让他头脑发昏，眼前一片发黑。

什么被抄了？

谁家被抄了？

不可能吧。

程南双扶住墙壁，踉跄着站起来，双腿发软。

他家……他父亲程牧，是朝廷的肱股之臣，是……是皇帝的左膀右臂，曾请辞了三次，圣上甚至亲自前来……

怎么可能呢？

一定是假的，他要去看清楚。

程南双沿着暗巷往前走，不知踩到了什么，狠狠摔了下去。

他头晕眼花地爬起来，尝到了满嘴的血腥味。

疼痛的感知好像消失了，程南双满心只想着要回到程府，漫无目的地在一片漆黑的暗巷里到处穿梭，像是个无头苍蝇。

不知走了多久，摔了多少跤，竟真让他绕到了程府后门的街口。

他看见大批的官兵正守在后门，将偌大的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府内火光冲天，惨叫声不绝于耳。

程南双脸色煞白。

他好像听见了竹子愤怒的叫喊声，那个从小陪着他长大的狗腿子，从没有如此硬气过。

程家……真的被抄了。

那他的母亲！

程南双咬了咬牙，内心的焦灼让他失去了理智，他死死盯着后门，眼看就要冲过去。

又是一只手，拎住了他。

他转过头，又是方才那个黑衣女子。

耳边是哭喊惨叫，眼前的女子却眼神平静，她拽着程南双的衣领，力气出奇的大。

“放开我！我要去找我母亲！”程南双怒道。

女子并不放手，她冷静的声音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程府被抄，若有反抗，就地斩杀。”

程南双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我带你走。”女子又道。

就地斩杀……什么叫反抗？这只是一道借口。

怒火在程南双的胸口沸腾，他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猛地挥开女子的手：“我不走！我要救我的家人！”

不等女子反应，他猛地冲了出去。

后门的官兵立马注意到了这边的骚动，看见程南双，齐刷刷地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为首的那个眼睛一眯：“是程牧的儿子程南双！抓住他！”

冰冷的刀刃朝着程南双挥来，他狼狈地躲了两下，刀刃就逼到了眼前。

什么抓住他，这些人明摆着就是想要砍死他！

一刀劈下，程南双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死亡却迟迟未到。

那只熟悉的手又拎住了他的衣领，他被猛地朝后一推，顿时睁开了眼。

女子略显瘦削的身形稳稳地挡在了他的面前，那劈向自己的刀，正砍在女子抬起的胳膊上。

程南双不敢去看，她那纤细的胳膊是不是快被砍断了，心头一阵发慌。

“走。”女子简洁道，一个拧身，干脆利落地将面前的官兵踹了出去。

劫后余生的感觉让程南双羞耻又庆幸，他看了看高高的院墙，又看了看围堵在面前虎视眈眈的官兵。

他进不去，甚至还会白送了性命。

活着，活着才有机会。

程南双咬了咬牙，转头就钻进了暗巷。

“别让他跑了！”官兵高喊，越过女子想要去追程南双。

黑衣女子不顾面前砍来的刀，转身就去拦那些人。

她身形鬼魅，动作干净狠辣，一时间竟然没人能越过她。

不少官兵闻声而来，女子渐渐寡不敌众，身上也添了不少血痕。

但她始终眼神沉静，不顾可能会牵动伤口，动作依然干脆直接。

程南双的人影早已消失不见，女子似乎是回头确认了一下，随即不再和官兵纠缠，脚尖一点，人就跳出了重重包围圈，仿佛一阵雾般，消散在了夜空中。

有官兵想去追，被为首的拦下了。

为首的人脸色难看：“不必追了，追不上的。”

有人问道：“为何？”

他看着女子消失的方向：“那是雾隐法，身形似雾，能够隐去气息，如同凭空消失一般。”

身边的人震惊：“这世间还有这么强的武功？”

为首的脸色更加难看：“有的。”

“这是前朝培养死侍的武功。传闻培养的一百个人中，只能活一个，因为太过残忍而被废弃。”

“残忍？”

“活下来的这个死侍，不知疼痛，没有感情，只是一柄锋利的剑，被使用到折断的那天。”